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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時候,我在洛陽城預備行刺偽帝司馬倫,期待著司馬冏等四大藩王的勤王軍隊早日到達洛陽城?!?/br> 思之極恐。 清河是公主,但是她會換位思考,并不覺得別人為她犧牲是理所當然的,她有一顆憐憫之心,她會反思自己。 郗鑒的叔父拒絕勤王,并沒有錯,他擔心親人的安危,怕侄兒郗鑒在洛陽淪為人質,甚至會被處死。 如果換成是清河,清河也會這么做,因為她至今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自己的家人。 想到這里,清河沒有興致逛燈會了,她找了個酒館,坐著發愣。 此時她腦子很亂,她要保護家人,郗鑒也要保護家人。 王敦要把曹淑和王悅帶會江南建業,也是保護自己的家人,他并沒有錯。 大過年的,荀灌的父親把她關在祠堂里面壁思過,也是為了保護女兒,身為父親,他做的是對的…… 清河揉著額頭,這些事情好復雜,每個人都是對的,都是為了家人,可是大家的利益不可能一致,甚至互相沖突,那么,該怎么辦?有沒有絕對正確的辦法來解決? 清河越想越亂,荀灌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了?怎么像練武功走火入魔的樣子?!?/br> 還是王悅了解她,“你是想得太多,超過了自己的能力?!?/br> 清河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王悅道:“我知道的,打個比方,到了冬天,有人希望天氣不要太冷,家里的老人孩子受不得凍,省一些木炭取暖的錢。但是賣炭的希望天氣越冷越好,買的人多了,他的炭才能賣個好價錢,晚上收攤回家時能給家人帶一碗rou?!?/br> “小年夜那場惡戰,多少人家失去了兒子和丈夫,但是奉終里的棺材鋪和做白事生意的都賺了大錢,棺材還沒有上油漆就賣出去了,你能說棺材鋪老板的笑著數錢是錯嗎?” 王悅口才了得,一下子把清河紛亂的思緒捋得一清二楚。 這正是清河剛才考慮的問題。 荀灌被王悅繞進去了,托腮喃喃自語,“是啊,都沒有錯,但他們偏偏是矛盾的?!?/br> 荀灌問道:“王悅,你鬼主意最多,陰險狡詐,你說該怎么辦?” 王悅在桌子上寫了個“無”字,“無解,沒有辦法,紅塵人世間就是各種矛盾組成的,佛法上說眾生皆苦,就是這個意思?!?/br> 荀灌嘆道:“說的也是,難怪那么多人想要成仙,就是為了逃脫人世間的兩難選擇?!?/br> 王悅看得通透,“這個未必,只要有利益就有矛盾,仙界也不能免俗?!?/br> 荀灌一拍腦袋,“不想了,好煩啊,還是練武比較單純,目的就是打敗對方,多簡單?!?/br> 荀灌想得開,說不想就不想,但是清河就很難走出來,畢竟郗鑒叔父全家之死,和她有著間接的關系。 王悅一句無解,并不能解開她的心結。 見清河興致不高,王悅和荀灌早早把她送回宮休息。 回家路上,荀灌向王悅邀戰,“好久沒打架了,在祠堂里天天抄家規,我們比試一下,給我松松骨?!?/br> 王悅表示拒絕,“不和你打了,我要回家和母親商議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br> 荀灌:“何事?” 王悅:“三天后,族里會派人強行將我們送到建業,離開洛陽?!?/br> 荀灌說道:“這個好說,我假裝山賊,把你們搶走?!?/br> 王悅道:“護送我們的是駙馬王敦?!?/br> 王敦倔強的名聲全程皆知,和摳門的王戎一樣享譽京城,荀灌一聽,立刻抱拳,“告辭,咱們有緣再見?!?/br> 連荀灌都覺得王悅母子肯定要走了。 未央宮,清河回來太早了,早到羊獻容擔心女兒是不是有病。平日她都玩到下半夜,而且一般都睡在王悅家里。 清河搖頭,“我沒有生病?!?/br> 羊獻容低聲問:“是不是癸水提前來了?”這時候的確不方便。 提醒了過幾天又要經歷的不適,清河愁死了,“比這個還煩?!?/br> 羊獻容問,“出什么事了?” 清河不能告訴母親中領軍郗鑒校尉的刺殺往事,只得說道:“王敦三天后要帶紀丘子夫人和王悅去建業?!?/br> 果然,羊獻容一驚,“不行,今年不行?!蹦愫屯鯋偟幕槭逻€沒定呢。 清河嘆道:“王敦和紀丘子王導的做法并沒有錯,他們是為了保護家人。我們沒有阻止他們的理由。何況,我們最困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br> 羊獻容拉住清河的手,“你這孩子今天怎么如此奇怪?你不想曹夫人?不想王悅嗎?” 清河很困惑,“我當然會想他們——現在他們還沒啟程,我就已經想他們了,可是,這個世界又不 是圍著我一個人轉的,我需要他們,他們就必須留下?他們也有家人?!?/br> 清河洗洗睡了,羊獻容獨自傷神,心想:清河,其實他們才是你的家人??! 可是,偷龍轉鳳,錯位人生,一切都變了。 清河裝睡,等母后走了,她睜開眼睛,反復琢磨著王悅的問題,越發覺得無解,是個死循環。 這樣看來,最最接近正確的答案,卻是那句看似最冷酷的話:各人自掃門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 在床上翻滾到半夜,還是無法入睡,最后一天過年了,上元節本就是不眠之夜,徹夜狂歡,沒有宵禁,清河在皇宮里都能聽到宮外洛陽城二百二十個里坊傳來斷斷續續的煙花爆竹之聲。 她干脆起床,披著大鐘在未央宮游蕩,也是巧了,正好遇到帶兵巡邏的中領軍校尉郗鑒。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郗鑒見到公主,立刻讓出道路行禮,“天寒地凍的,路面多有結冰,公主要小心?!?/br> 清河寒暄道:“今晚郗校尉當值啊?!?/br> 郗鑒說道:“原本今晚是其他人,只是他們要回家過節,和家人團聚,我反正一個人,就和他們換了班?!?/br> 郗鑒本就是孤兒,叔父一家被司馬冏所殺后,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別人過節團圓,他過節還是一個人,更顯凄涼,干脆給人替班,用工作打發寂寞。 清河心生愧疚,自掏腰包要廚房給今晚皇宮值夜的所有人添了一份熱騰騰的羊rou湯水引餅(面條),雪白的水引餅上頭堆著一塊塊切好的羊rou,多得堆成了小山。 清河最后是摟著從王悅浴桶里順(偷)來的搓澡巾入睡的。 次日,長沙王找她商量釋放金墉城司馬冏三個兒子的事情,清河說道:“一切都交給十二皇叔做主便是?!?/br> 長沙王剛剛上臺,正是建立威信的時候,皇室要表示對長沙王的絕對信任。長沙王說一,清河不會說二。 長沙王道:“這那成呢,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涉及重要大事,還是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