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意睡眠中警覺性相當強，但是因為昨晚是滿月，這些動靜倒也沒有吵醒他。

黑鴿子飛進來，聶流塵看了一下它腿上的字條，揉成一團，他穿好衣服，在旁邊的水盆里稍微洗漱了一下，從窗戶鉆了出去。

聶流塵行走在小路上，玥港周圍的林子相當密，靠近流經樹林的河流，樹就少了，陽光從枝葉中間漏下來，灑在聶流塵臉上，在這早春的涼意添了許多溫暖，他停在河邊，看著水中倒映出來的臉，連他都分辨不清，這張臉上的表情，幾分真，幾分假。過了一會兒，他手中的游隼發出了叫聲，他把手按在游隼頭上，游隼變成一行符文，飛入他的袖中。

聶流塵拿起手中的紫竹笛，開始吹奏起來，笛聲空靈婉轉，一如天籟，在水與天之間回響不絕，一時間百鳥息聲。

“好聽，我等了半天都不忍心打斷?！贝底嗤戤?，他的背后響起一個聲音。

“果然我們家流塵吹笛子最好聽了，不過還是上次那個曲子最好聽，你都不肯吹給我聽第二次。符鳥剛才居然飛南宮意那里去了，我還想你還會不會出來見我呢?！甭櫫鲏m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后的人笑得如同春日陽光般燦爛，并且正在習慣性地伸出手想環上自己的肩膀。

聶流塵猛然轉身，神色肅穆凜然，嚇得宗無玄一下子立在了原地，手也縮了回去。

“流塵……你怎么了？”宗無玄不安地問道。

聶流塵把笛子掛在腰間，問道：“安悅，以前那首曲子，不要逼我決定吹出來，你可知道那是一首什么曲子？”

宗無玄楞了一下，眨眨眼問道：“有什么講究嗎？”

聶流塵抬起眼睛，看著他，說道：“那首曲子是我的故人所作，叫做?！?/br>
“與君別？什么意思？”宗無玄滿臉訝異。

“字面意思，我有問題要問你?！甭櫫鲏m向前一步。

宗無玄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說道：“你只管問?！?/br>
聶流塵問道：“給米老板飛尸和納靈符的可是你？”

宗無玄臉上抽動了一下，惡狠狠地說道：“是我，他當年有本事在我身上點火，就該知道被活生生燒成灰是什么感覺?！?/br>
聶流塵說道：“建議他嫁禍蛇祖門的可是你？”

“嫁禍？”宗無玄皺起眉頭，忽然恍然大悟，說道：“他敢拿那個嫁禍你們？我現在就去殺了他挫骨揚灰！”

聶流塵沒有回答他，繼續問道：“餓鬼硨磲母是不是你放在虛獨山的，那些修士是不是你擄走殺死的？”

宗無玄愣愣地看著他，說道：“不是我，但確實和我有點關系……”

聶流塵眼中寒意更甚，問道：“蛇祖門那次偷襲，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偷襲？”宗無玄反問道。

“最后一個問題，這次瘟疫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聶流塵臉上已經是一片冰冷，比這初春的寒風還冷上幾分。

宗無玄咬咬牙，說道：“沒有?！?/br>
聶流塵嘆著氣把臉偏到一邊，說道：“安悅，你我認識這些年，你幾句話是真，幾句話是假？”

他神色凜然，正視著宗無玄的眼睛說道：“你知不知道，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修士身亡、蛇祖門遇襲、井中毒尸、玥港瘟疫、米老板陷害，好像都和你離不開關系？安悅，真相到底如何，你告訴我！”

宗無玄被他說得臉色煞白，他說道：“你說的這些事情，不全是我……”

聶流塵瞇起眼睛，問道：“哪里是？哪里不是？”

“我沒想過害你，還有你的蛇祖門……”宗無玄說著。

“有果必有因，層層線索下來，總歸和你脫不了干系，我給你機會，給我好好解釋?！甭櫫鲏m看著眼前人，一時間不知該信幾分，這個人，他看不懂。

宗無玄捏緊拳頭，說道：“我不能說……”

聶流塵偏了一下頭，問道：“可是因為左君楊？”

聽到這個名字，宗無玄瞳孔驀然收縮，他抱住手臂，整個人都顫抖起來，說道：“你怎么……”

聶流塵道：“方明哲這幾天都快瘋了，可是左君楊卻沒有站出來安撫，告訴我，左君楊到底出了什么事？”

宗無玄抬起頭，惡狠狠地說道：“方明哲？他早點死了就好了，我只恨，他憑什么還好好活著?！?/br>
聶流塵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回答我！”

“我不能說……這是我的底線……”宗無玄抬起頭，握緊拳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流塵，只有他，只有你，我……”

聶流塵嘆了一口氣，走上前，語氣稍緩，說道：“無玄，你告訴我?！?/br>
“我真的不能說！”宗無玄嘴唇翕動了一下，但還是咬住了牙。

知道對方的性子，不想說一定不會說的，聶流塵搖頭道：“我早晚會知道的?！彼x開，宗無玄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要信我，我真的只剩下你了?！弊跓o玄說道。

聶流塵看著這個曾經跟他一起月下舉杯的青年，嘆氣，許久后說道：“安悅，我說過的，你如果太胡鬧，連我都饒不了你。你就不能告訴我嗎？也許我還可以……”

“不行！”宗無玄給出了今天最直接的答案，但他依然扯著聶流塵的衣袖。忽然，一柄夾著青光的劍向他飛了過來，他趕緊松開了手。

飛劍轉了一圈，回到了他主人的手上，南宮意站在樹下，手中劍直指宗無玄，他問道：“你是星河門的宗無玄是吧？有何貴干？”

宗無玄看了南宮意一眼，又看了聶流塵一眼，說道：“南宮少爺，我上次在喬溪與聶先生有一面之緣，相當仰慕，不行嗎？南宮少爺負責斬妖除魔，怎么連別家門人的私事都要管？又沒有妨礙你！”

南宮意微微詫異了一下，他看見聶流塵低著頭，沒說話。

“聶先生看起來不情愿，你為何如此糾纏？”南宮意臉上泛起絲絲寒意。

宗無玄冷哼道：“在下對聶先生一片真心，聶先生無心與我結交，是在下冒犯了，告辭?！闭f完，他轉身離去。

看他遠去，南宮意收起劍，一拳打在樹上，樹枝颯颯作響。聶流塵趕緊幾步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檢查了半天，焦急地說道：“大清早的怎么回事啊，這么大火氣？還有你也真是，如果來個人扯著我你都要拔劍相向，做得也太明顯了，你就不怕被人看出來嗎？”

確認四周再無人窺視，南宮意一把將他抱住，說道：“知道便知道，他們以后肯定也會知道的?！?/br>
“我一心想幫你瞞下來，你倒好，總是自己跳出來?！甭櫫鲏m責怪道。

南宮意把他摟在懷里，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說道：“難道一輩子像這樣嗎？他糾纏你，我連光明正大生氣都不行？”

聶流塵笑了一下，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