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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雙足踏著鼓點般的節奏,如同敲擊在人的心頭。眉心一點奪目的艷紅,在飛速的旋轉中如同孤星一點,奪人心魄。那纏在身上的絲質腰帶亦在樂聲中飄揚,香肩微露,紅唇半啟,纖細腰身只在盈盈一握之間,樂聲綿密不絕,仿佛戰場之上萬馬奔騰戰鼓喧囂,合著舞者絢麗的舞姿,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千般魅惑,萬種風情。一時間,眾人眼中只剩了那一抹飛揚的紅色火焰。鼓點疾催。仿佛要踏碎水晶地面的舞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頭來,觀舞人的眼中,只剩了眉心那一點炫目的嫣紅,領舞者面紗微揚之下,那一抹傾倒眾生的隱約笑意奪去了所有人的呼吸。驀地,一聲滴水琵琶清音乍起,樂聲戛然而止。白衣的女子們潮水一般像兩邊退開,眾星拱月般捧出中央那一抹艷色。鼓樂再起。紅衣女子的云袖如山茶開合,絕美的舞步舞出一世的繁華。那是剎那間芳華便逝的幽曇,那是只在午夜綻放的煙火,那是驛路梨花,陽春白雪,綻放的只有一瞬之間,卻成絕美的風景。燈火,人群,宴會,所有所有的喧囂都在一瞬間褪去,淡化為無聲的背景,做了這支傾世之舞的陪襯。一曲酣暢淋漓。鼓樂已近尾聲,余味悠長,所有人都已沉浸其中。直到突然寒光一閃,誰也沒看清那紅衣舞姬是如何出手,就見那抹艷到滴血的紅已經欺到主座,見血封喉的匕首直指子思而去!千鈞一發!然而風子思卻似早已料到一般,眼中銳芒一閃,電光石火之間,已將那抹鋒芒夾在指間,修長兩指用力一拗,寒兵應聲而斷!不待女子反應過來,焰和暗齊齊出手,制住女子大xue,將她壓著對著主座跪了下去。所有人俱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你是何人?”子思牽著風帝走下高臺,站在了女子面前。女子自知斷無生理,自嘲一笑,“可恨我辛苦謀劃,自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她驀地抬起頭來,“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要殺你?”子思笑了笑,幽深的眸中有著星星點點的光亮,“你的眼神?!?/br>女子一把扯掉面紗,露出一張妖媚的臉來,凄聲道,“可嘆蒼天無眼,終不能讓我手刃仇人!”“我和你究竟有何仇恨?”女子冷哼一聲,不屑道,“果真貴人多忘事!八年前,甘泉城內,太子殿下忘了么?!”子思微微斂眉,“你是……巡察使張子岱的親族?”“不錯,正是家父!”“張子岱犯上不敬,死有余辜,而且他是死于朕之手,干太子何事?”風帝上前一步,冷聲問。“呸!犯上不敬?只怕是忠言逆耳吧!”她怒指子思,“若不是他狐媚惑主,居心叵測,家父又怎會……你們兩個,都該死!”“大膽!”旁邊從官見女子如此冒犯,猛地扇了她一個耳光。女子怒極反笑,唇邊一抹鮮血凄厲異常,“你們以為我事不舉,還會茍活于世嗎?”說完,她猛地一掙,拼死之下,勁力之大,抓著她的影衛猝不及防,竟被她掙脫出來,向著子思直撞而去!子思毫不慌亂,袍袖一拂,憑著勁氣硬生生將她震開數尺!正是力竭之際,身后突然一涼!變亂迭起!子思還來不及反應,只知道身子被風白景向后一帶,就聽一聲鈍器刺入血rou的沉悶響聲,四周頓起一片驚呼。子思心頭驟然一緊,前所未有的焦慮感讓他一片慌亂,回過頭來,卻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場景。風白景一身玄衣已被鮮血染透,大片血漬在水晶的地面上暈開如朵朵紅蓮。他左手捂住腰腹,一把匕首從他指縫間透出柄來,如此駭人的傷勢之下,風帝臉上卻是淡淡欣然之色……而他身后,一刺得逞的,竟然是已經被雪流韶制住的風舞!“父皇!”子思的心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幾乎難以呼吸。他小心翼翼的將風帝扶到懷中,為他點xue止血的手都是顫抖的,撕下衣帛來為他包扎好,想說什么,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間,卻只說了句,“父皇你……”風帝臉色白得可怕,卻還是對子思擠出了一個暖人的笑來,“思兒沒事,真是太好了……”這一笑看得子思心頭一澀,幽深的眸中已經盈滿了淚水。“景,對不起?!?/br>“思兒,別哭……”這番場景,讓在場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殿之內,一時靜得可怕。風舞的偷襲,本想要了子思的性命,卻被風帝橫擋了過去。而刺向風帝的匕首,也因為身邊雪流韶驚覺之下的阻擋偏了一寸,此刻風帝傷勢雖重,卻沒有性命之尤。風子思抬起頭來,看向風舞的眼睛如有實質,萬年不化的堅冰般讓她都全身一寒,“你不是風舞?”“不錯?!迸映姓J得干脆,“我才是張子岱的女兒,剛剛那個不過是我花大價錢請來的殺手。我在風舞身邊忍辱負重八年之久,等的就是這一日,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子思輕嘆一聲,聲音里帶上了nongnong的倦意,“流韶,多謝,這里就交給你了。這兩個人,一個都不要留?!?/br>說完,也不看呆愣住了的眾人,小心翼翼將風帝架在自己纖細的肩上,走出了大殿。身后,一抹白色的影子快速跟了上去。第三十二章春藥的另類用途已近子時,宮燈靜靜的燃著,更漏一滴一滴的聲音如滴在人的心頭。“以后只要按時服藥好好休養就沒事了,放心吧?!备谧铀忌砗筮M了清涼殿的云白在對風帝做了一番救治以后,終于長長吁了一口氣,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匕首已經拔出,他給風帝下了點安神的藥,而那人在沉沉睡去之后,仍死死牽著子思的手不肯松開。子思看著那張熟悉到刻骨的睡顏,因為失血過多,此刻連唇色也是灰白的。他暗中緊了緊拳頭,將風帝握著自己的手拿到唇邊動情地吻了吻,又輕柔的撥開了風白景額前的散發,仿若呵護至寶一般淺吻著他白玉一般的額頭。千般情愫都含在了他那一雙瀲水雙目中,悲傷的氣息瞬間染滿了整個內室。云白靜立于他身后,看著相濡以沫的兩個人,似乎是受了感染,良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