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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寬衣解帶,僧衣一落,遍布背脊的紅腫破皮的傷痕便露了出來,觸目驚心。“你這個死心眼的,你是……你不會是拿沾了水的繩子往自己背上抽得吧!”若水趕忙拿了傷藥過來,要不是舍不得,真是恨不得拿把鹽按在傷口上才夠解氣,這人慣會折騰自己!“你就是眼尖?!钡捞摮姓J了。皆是挺拔的背脊上,一道道傷痕皆是從肩膀到腰上垂直著下來的,一看就是道虛拿著繩子從胸前甩過來抽到背上的。不少比較極端的苦修僧人常用這種方法苦修,沾了水的粗麻繩有成年男子的手腕子粗,甩到背上比鞭子打人還疼,偏偏還不容易破皮兒,淤血全在皮下面。只看道虛便知道,一道道鞭痕腫得有一指多高,幾處破了皮兒的傷紫得都發黑了,可見這人對自己是一點都不手軟。扶著道虛趴到床上,若水取了最好的金瘡藥小心翼翼地摸到傷口上,那神情更像是對待古籍孤本或是別的什么稀世珍寶,專注得不容一絲疏忽。但凡好得快的傷藥藥性都難免烈一些,若水原先雖然想著道虛會弄傷自己也沒想到他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只怕拿的這點藥還不夠了,心下愈發著急,只恨自己真元沒得不是時候,否則自己所修的心法里有一種清心靜氣的咒,用來止疼是最好的。“其實現在這個樣子……我很知足了……”兩只手緊緊地抓住床單,手背上的青筋繃了起來。饒是如此,道虛的語氣依舊平穩無波,只是一句話連不到一起,總要中間換口氣才能說完。若水見他面色雖然平靜,可耳后的肌rou都繃起來了便能想到他現在有多疼,剛想說他兩句就聽道虛繼續道:“我以為……你會把我當做路人……”手上的動作一頓,若水沉了幾息。“如果一定要分的話,在我心里從來只有兩類人,一個是你,一個是除你以外的人?!庇行┰捯坏╅_了頭,后面也就好說了,“除你之外的人里,如我師父師姐小狐貍他們,自是有緣的牽絆深了些,剩下的蕓蕓眾生,又有什么不同……”道虛撐起身子,似乎是想回過身來看看若水臉上的表情,卻被若水生生按了回去。俯□來在道虛耳邊落下一吻,暖熱的氣息撲進道虛的耳蝸,帶著清淡高雅的氣息,一如若水本身的悠遠出塵。“只是,我們都是方外之人,各人有各人的分寸,再與眾不同也只能這樣了,能走多遠走多遠吧。說不得哪天你被點化或者我頓悟,一個成佛一個成仙,那時便各自相忘吧?!?/br>“能如此……已是三生之幸了……”“不過要是我再發現你這般作踐自己,道爺我立刻甩手走人再不見你!”上一課還有些凄然的愛語此刻換做了疾言厲色,若水狠著心重重按了一下道虛的傷口,見道虛差點沒把床單扯了,又有些心疼地氣哼哼地放話道:“你要是喜歡被虐待,不妨讓道爺我來動手,保證比你自己動手更狠更徹底,省得你抽自己都不得勁兒!”“只怕到時候……即便你舍得……我又舍不得了……”原本偏于細長的鳳眸此時等得圓圓的,氣鼓鼓的兩腮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好像煙波飄渺的池塘上隱隱約約透出來的一抹芙蓉的暖紅。收斂了那點小脾氣,若水閉上眼睛將臉頰貼上了道虛光潔的后腦,蹭著僧人滑潤的頭皮不住地吻著道虛的頸子。“知道我舍不得,還要這么對自己……看到你的傷,我就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罪孽……如果我沒有我,你該是多中規中矩的一個小和尚……”頭皮上傳來濕涼的觸感,道虛先是一愣,隨后便慌了神,掙扎著要起身。以前長輩們總是喜歡逗若水,說他精怪伶俐叫他一聲小妖精,道虛倒覺得現在的若水才是真真正正的妖精。說生氣就生氣,說笑就笑,此刻更是說哭就哭,心境變化之快讓人難以琢磨,偏偏他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哭都勾著人心口最要緊的那根弦兒。撐起身子轉過身來,就見若水只是眼角有些濕意,道虛暗自慶幸若水是個男人不會像山下那些農婦一般嚎啕大哭,否則自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招架了。捧著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揩去眼角的晶瑩,道虛沉默了片刻,鄭重承諾道:“以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人總是要向前看,再怎樣的懲罰,也只不過是原諒自己的借口罷了……”“你早就該想明白這點了?!避缟拇桨晡P,若水的笑容是一種淡泊致遠的美,卻又透著些促狹,“要不連苦禪老和尚都說你沒我聰明呢,我可是早就看透這一點了呢?!?/br>扶著道虛重新趴好,若水道:“快上藥,不然我的面條都涼了?!?/br>“嗯。生辰快樂,若水?!?/br>☆、第三十二章若水的真元一直都沒恢復,可其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又多養了兩天等著道虛背上的鞭傷也好了,若水便決定啟程繼續去按著方子采集各種缺失的藥材。畢竟就算琦薇仙子的傷再不著急,也不能一直拖著。失去真元的事情若水并沒有告訴妙善大師,也沒有告訴師姐們,只是給大師姐琦玉去信說自己和道虛路上遇了些意外需要休整幾天罷了。重新上路,趕車的人又變成了安逸凡。說起來也是流年不利,這一路上若水、道虛、安逸凡是輪著生病受傷的。眼下安逸凡內傷大好,自然還是他在趕車。原先若水把他丟在外面是為了招搖過市另有目的,現在安逸凡端了與三皇子深有聯系的尸羅寺,手里還捏著證據,就算他想躲,三皇子也不會放過他了。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安逸凡也已經在呈報尸羅寺事件時上報朝廷,說自己是跟著枯榮寺和無名觀的兩位大師修行行善為父皇祈福,倒在朝廷里博得了些孝順的好名聲。若水的新傘面已經畫好了,原本墨色的鯉魚換成了朱砂的顏色,背景里還淡淡暈染了幾瓣曇花。一把傘由原先的黑白兩色變成現在的樣子,連玉石傘柄上的冷意都去了幾分,看得人暖融融的,由若水打著更添了這個絕色傾城的男子幾分顏色。若水本就喜愛這把傘,現下更是愛不釋手。坐在馬車里,若水靠著正閉目念經的道虛輕輕撫摸著新傘面,唇角噙著一絲恬淡溫馨的笑意。不過同在馬車里的晨歌就沒那么悠閑了。自從今天一上車,若水就見小狐貍皺著眉頭琢磨事兒,叫了幾聲對方竟然都沒搭理自己,若水便也沒再問,由得他自己發愁去。鳳眸輕掃,若水瞧著晨歌坐在角落里抱著點心盒子一邊大快朵頤一邊繼續想事兒,吃了滿臉的點心渣子卻不自知,那樣子真是滑稽可愛,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來。悅耳的笑聲傳到道虛耳朵里,僧人緩緩睜開眼睛,見若水對自己努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