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淡然的笑意，仿佛是廟里的佛像一般。

若水盯著道虛看了一會，也笑了。躺□來吸了幾下清冷的氣息，亦是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一定是記得的，旁的或許你會忘，可和我在一起做的事情，你怎么會忘了呢?！?/br>
“若水，想逗逗你可是越來越難了?！钡捞撛捓镉袔追譄o奈，更多的是惋惜。

若水的唇線挑的更高了，玉樣的面龐映著漸漸從云后露出的月亮，愈發顯得清逸出塵。

“我記得，那年冬天，就下了那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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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今年元宵是我們無名觀在山下佘粥，你可知道枯榮寺的和尚們給百姓們準備了什么別的花樣嗎？”

若水沒被收養之前琦薇乃是同輩中最小的，又是掌門妙善大師的弟子，自然是既得嫡親的師姐們寵愛又被其他師姑們名下的師姐們的照顧，性子最是跳脫。后來有了若水也沒見收斂，反倒是帶著若水一起玩鬧。此時琦薇抱了若水來找大師姐琦玉，八成是得了信兒，知道枯榮寺準備了新鮮玩意兒了。

“還不知曉，義診？祈福？無非也就是這些吧?！辩衽c師妹年齡相差甚多，已是人過中年。因著修道的關系，琦玉的容貌仍是如二八佳人一般清麗，只是歲月沉淀，更多了幾分穩重大氣，讓人看了不僅心生敬意更覺得溫和慈愛。

琦玉見小師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而師妹懷里的小若水則是眨著晶亮亮的眼睛像是忍著笑，便知道小師妹定是想了什么調皮的鬼主意了。琦玉故意裝作不知情，倒看這個妹子怎么說。

“師姐，我聽說枯榮寺那邊自制了好多煙花，那樣式奇特得很，都是些以前不曾見過的，要給百姓們做煙火表演，我們去找他們討要幾個來自己放著玩兒可好？”琦薇像是生怕自己分量不夠，還把小若水往上抱了抱，“若水也定是喜歡的，對不對啊，若水？”

若水抱住琦薇的脖子，只是笑卻不說話。

“你等著看他們放不是更好，再者煙火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兒，花樣再多也不過是一眼的繁華，還值得找人家上門要去？”倒不是琦玉不心疼師妹，只是昨天琦玉回無名觀的時候還碰見了枯榮寺那邊的一個師兄，人家都說了這煙火是要留著元宵節晚上放的，還說是有數的，少一個都不成，這叫琦玉怎么張口。

“師姐，姐夫們不是都住在枯榮寺嗎，叫他們幫著要幾個出來嘛?！辩辈灰?。

無名觀的弟子若是成了家，每年元宵定是要帶著夫婿回來看看的，還俗了也好合籍雙修也罷，無名觀總是她們的娘家。只是無名觀里皆是女子，總不好突然一下子住了男人進來，每年元宵便都借了枯榮寺的廂房安置姑爺們，好在人不多，倒也不是特別麻煩。

“你都十七了，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你看若水都不鬧，別讓小師弟看笑話?！辩袷?，這個師妹真是被寵壞了，都能想出叫姐夫們做賊的主意了，“行啦，我看你就是閑得無聊才會生出這些念想，你三師姐那邊正在廚下忙著，你去幫把手。若水就留在我這，我照顧他?！?/br>
琦薇把若水放下，悻悻地走了。

“若水，師姐這里有新做出來的點心，六七種呢，都是給你準備的，過來吃啊?！辩癜讶羲У搅_漢床上，小桌上正是各色香味誘人的糕點。

“師姐也吃?！比羲砥鹨粔K豌豆黃伸著小胳膊想往琦玉嘴邊遞，“若水記得，大jiejie最喜歡吃豌豆黃了?！?/br>
琦玉笑著嘗了一口，摸著若水的小腦袋問道：“師姐平日都難得回來一次，你是怎么知道師姐喜歡吃這個的？”

“去年元宵節，師父特意吩咐廚房給大jiejie做這個，若水聽見了，師父說大jiejie喜歡?！?/br>
“若水真乖?！痹久钌剖樟藗€男弟子，她們姐妹幾個還挺詫異的，也不知道該怎么跟這個師弟相處，后來發現這孩子玉雪可愛聰明機靈，又是最乖巧聽話的，一個個都喜歡得緊。因著想見小師弟，每年回來的次數都多了，即便是回不來，也總是隔著十天半個月就要寄送些好吃的好玩的回來?，F在見這孩子這般惦記著自己，琦玉直道沒疼錯人。

“大jiejie，我能把這些點心拿到枯榮寺去和朋友一起吃嗎？若水在枯榮寺認識了一個小和尚，他就比若水大一歲?！比羲斐鲆桓装着峙值氖种割^在琦玉眼前晃了晃，“他不像若水一樣有師父師姐們疼愛，穿得沒有若水好看。若水想他一定沒吃過這些?！?/br>
琦玉笑了，心道再怎么聰明精怪也是小孩子，哪知道枯榮寺的和尚最是喜歡苦修，連苦禪大師平日里都不會穿太好的僧衣，更別說一個小輩兒了。

“若水真是個好娃娃，還知道分給朋友吃?！辩裢蝗簧诵乃枷攵阂欢盒煹?，“可是你把點心給小和尚吃了，那你就沒得吃了嗎？”

“莊暴見孟子曾問‘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孟子答曰‘不若與人’。小和尚要是喜歡那就都吃了，若水看他高興也會高興的?！?/br>
白里透紅的小臉上，一雙鳳眼澄澈通透，琦玉一驚，恍惚間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種出世的豁達，好像眼前這人不是個兩歲的小孩兒。

“你可知道這句話出自何處？”琦玉記得師父說過，若水還小不必著急開始修行，只是教他認了些字，隨著他的興趣玩樂，這孩子怎么就知道儒家典籍里的話了？

“出自?！比羲槐菊浀卮鸬?。

琦玉欣喜地點點頭：“不錯，你是從何處看的？”

“藏書閣啊，那里面好多書，可有意思了。若水現在認識好多字了，已經看了很多本書了?！比羲兄约簣A潤的小臉頗為驕傲地問道：“大jiejie，我是不是很厲害?！?/br>
“是的，我們若水最厲害了。等大jiejie見到師父和苦禪大師，一定會和他們表揚你的?！辩顸c了點若水的小臉蛋，幼嫩的肌膚手感真是好。

“不用的大jiejie?！比羲樕巷@露出一種不屬于小孩子的超脫淡泊，“若水的好處，大jiejie不說，師父和苦禪大師也會知道的，若水好就是好，不在于別人說不說?！?/br>
“哦？這又是什么道理？”

“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比羲世实纴?，“這是道的教化?！?/br>
琦玉靜靜地凝視了若水幾息，欣慰一笑，摸著若水的頭道：“你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去吧，去玩吧?！?/br>
若水從衣襟兒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