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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親,能想起的建筑卻并不多,mama的民宿、山上的山洞以及小橋下彎彎的河流。胸口兀地一緊,鄴言扯動嘴角,用力按在胸口的痂子上,扯痛了17歲時封藏的記憶。即使痂子都已褪色,但那一刻的痛楚卻仍清晰如昨。寺廟外表雖然破落,里面卻打掃得干干凈凈。進門后,鄴言首先就去看長桌上小圓形的魚缸,里面放的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住持最愛的蝶尾。走近細瞧,美麗的蝶尾在游動,尾鰭舒展如蝴蝶一般,陽光半照進里屋,照得魚缸閃閃發亮。年少時候嬉戲的每一天,忽然涌上心頭:一群半高過桌子的小孩圍著魚缸對蝶尾發出嘆息的場景,舊影重疊,似夢非夢。看管賬簿的人和收錢的老頭已經換了一個人。鄴言的笑容僵在臉上,蝶尾還是蝶尾,卻不是原來那幾只了。環視一圈,更不見記憶里步履蹣跚,空了門牙的住持。十年前住持在庭院舉著掃帚追著大甲跑的景象依稀仿若就在昨日,就在前面落葉掉下來的樹下,住持跑得接不上氣,氣得炸乎乎的,罵著大甲怎么可以偷了他心愛的蝶尾拿去玩。以前啊,已經是十年以前了……大殿里的菩薩像也上了年頭,顏色灰暗,菩薩的肩上落了一層可見的灰。季澤騁不信佛,便在殿外打轉。鄴言來到菩薩像前跪拜,雙手合十,闔眼垂頭,心有所想便在蒲團上跪下,磕上三個響頭。鄴言的mama是信佛的,以前只要鄴言爸爸去外跑長途運貨,她都會來向菩薩求平安,有時也會帶著鄴言一起來。說實話,鄴言并不是很信這些,但是現在,他有了所“求”之事,有了所“托”之愿,除了菩薩,沒人能幫忙。如果有所求得,必然會有所付出。那么鄴言在這一刻所想的都是,自己愿意拿出交換的部分夠不夠資格,是否已經足量,可以與心愿做一次等價交換。這樣想著,鄴言默默許下心愿。那是他與信仰做的一次交易。上完香,等到鄴言出來的時候,季澤騁已經無聊到去看地上的螞蟻在搬餅干屑。“是不是許了關于我的什么愿?”發問的話,卻是篤定的語氣。“有你一份?!编捬哉f著,從旁邊的臺階往下走。“還許了別人的?”季澤騁跟在后頭,隨即更關心地問:“誰???”“很多?!?/br>“比方說?”“meimei,健康長大。mama爸爸身體健康,兩個弟弟一切順利?!编捬赃呑哌呎f。風繞樹起舞,廟里的鐘被敲響。咚、咚、咚、咚——“那我呢?你許我什么愿?”鄴言停下腳步,轉頭看季澤騁。那張臉,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小時候,鄴言就覺得季澤騁的睫毛像某種不知名的蟲子的翅膀,每次不解地眨眼時,仿佛小蟲子飛起了。鄴言曾用黑筆在百科全書中圈出過那只蟲子,后來,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了呢。真是奇怪。鄴言獨自走在前方,過了一會兒,發現季澤騁沒跟上。鄴言轉頭一看,發現他仍站在那里手插腰,大口大口地吸著新鮮空氣,健壯的胸口因呼吸而起起伏伏。季澤騁正從山上眺望大海,海與天的藍投射在他的眼眸中,閃爍著靈動的美麗,他像是走神了似的呆立著,海與天變成空靈的背景。一切仿若靜止了一般,呼吸都變成有力度的罪惡。這里什么人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鄴言忽然幾個快步走回去,旁若無人的樹木間,鄴言迅速回到低一級的臺階上,抓住季澤騁的手忽然用力往下拽,揚起下巴快速地朝正閉目的男人的嘴唇蜻蜓點水過。可惜,高度不夠,只略略擦過下巴,留下癢癢的一陣撓心。站在高一級臺階上的季澤騁睜開眼,機敏地反手逮住偷襲不成想要逃跑的男人,重重地壓上他的嘴唇。被握住手的鄴言,摳著季澤騁的大拇指不自覺地微微施力。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還在沒完沒了的親著,季澤騁邊吃吃低笑邊舍不得停下。世間事,有許多的對與錯,可這一切的標準又是誰規定的呢。人類在發展中,施加給自己壓力制定出生存下去的規則,在生而為人的那一刻起便要求他必須遵守這既定好的一切。鄴言知道,他們一定是少數的異類者,然而,他虔誠地祈求,如果終有天道輪回,因果報應這一說,他必將全力彌補自己的罪惡積善求德。但若報應避無可避,他只希望一切都由自己承擔。這就是他向菩薩許的愿,他想,他不枉是逃避,也不枉是自私,如果神明對他們的背德之情搖頭否定的話,他愿意為心中的貪念付出應有的代價,他愿意一并承受所有的懲罰。睜開眼睛,季澤騁笑得一臉明媚,全然忘記了剛才鄴言都還沒回答他的提問。如果說,這一生鄴言有什么想要守護的,那一定就是這個人,更多一點,就是這個始終如一的燦爛笑容。那耀眼的笑容蠱惑人心,這充滿不定數的未來,在被扣緊的雙手中忽然橫生出堅定的勇氣。“你剛剛在想什么?”“我在想,這里風景真好。也不是不夠浪漫?!?/br>“浪漫?”“沒什么。以后再說吧?!?/br>“回去嗎?”“回去吧。我有點餓了。你呢?”“還好?!?/br>“晚上吃炒蛋飯怎么樣?我來做?!?/br>“不要?!?/br>“我明明做的這么好吃!”“不要?!?/br>“那我做點別的,阿言你想吃什么?”“你還會做什么?”“果然還是炒蛋飯吧?!?/br>“不要?!?/br>“以后我會學做點別的,今天還是做炒蛋飯?!?/br>“……”“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br>“……?”☆、Chapter111正值寒假期間,鄴言有帶薪休假,季澤騁卻不得不趕回去做工地提前的準備。他手下的工人是提早放了假,因此也會提早回來開工。本就濃縮了的旅行,現在每一分都恨不得黏在一起。剩下的兩天,他們先去了河邊散步。小時候從橋上捏住鼻子跳到河里游泳的樂趣,長大了卻怎么也做不到。兩人在閑散的時光中,一下子笑,一下子鬧,一下子又忽然不說話坐在石頭上靜靜看水面波紋粼粼。環抱著鄴言的季澤騁無聊地撥弄著懷里男人柔軟的頭發,鄴言發呆地眺望遠方,被風吹得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哆嗦的兩個人裹緊了一些,在暖陽中吹風。冬天硬要在河邊泡腳的季澤騁被冰水凍紅了腳丫子。鄴言嫌棄地推搡著他想要取暖的擁抱。干坐在石頭上聽季澤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