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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似得,不吃不喝狼狗一樣盯了咱三天,盯得那幾個今年新來的心里直發毛,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面躺著的是他媳婦兒,咱棒打鴛鴦呢……”徐承渡剛剛還在思考是什么總讓他提心吊膽、坐立不安的,這會兒腦海中的人影徹底清晰起來,是白格。這還真不能怪他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以往幾回重傷昏迷,一醒來就是發呆,無人可想,也無人念他,赤條條孑然一身慣了,無牽無掛的。這回冷不丁地多出一個念想來,他還真有點不大適應。徐承渡有點心虛,目光閃了閃,輕咳一聲,“曼姐,你就讓他進來吧?!?/br>“嗯?!编嚶鼑@了口氣,“我就是這個意思,還怕你冷心冷情的,不肯見人家,他好像挺拿你當朋友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挺可憐……”鄧曼嘟囔著,轉身出去喚人。徐承渡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里越發覺得過意不去。行動前他什么都瞞著白格,本意是不想讓他擔心,本以為去去就回沒成想光榮負傷了。他倒好,渾渾噩噩一覺睡了三天,那人心里恐怕不好受。這要是角色對調一下,躺在這兒的是白格,自己還不得擔驚受怕急瘋了?聯想到鄧曼方才的描述,再如此設身處地一咂摸,更覺得身下的床單白得扎人,不用照鏡子也能想象自己肯定憔悴得沒眼看。心慌慌的,像是做了什么特別混蛋的事兒,他抬起沒輸液的那只手,用力拍了拍臉頰,又狠狠搓了搓,好加速局部皮膚血液循環,毛細血管擴張充血,直搓得臉皮發熱泛紅,好讓自己的氣血看起來好一些。腳步聲由遠及近,他連忙收了蹂躪兩頰的手,使勁兒眨了?;煦绲难?,調整好狀態,才轉過頭。“咦?人呢?”往鄧曼身后左右張望,卻沒能看到熟悉的人影。鄧曼無奈一攤手:“跑了,我說人醒了你可以進去了,他就兔子一樣拔腿就沖了出去,一溜煙就沒了。不知道啥毛病?!?/br>徐承渡好不容易亮起來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哦。沒事兒,他那人矯情,事兒多?!?/br>沒過一會兒,主治醫生領著一堆專家浩浩蕩蕩地來轉了一圈,跟圍觀大熊貓似得,極其負責嚴肅地檢查了傷口和基本體征,下午近傍晚的時候,徐承渡就出了重癥監護室,被推進了病房。一進病房,徐承渡就覺得好像哪里不對,他拍拍異常柔軟舒適的床單,扭頭問蘇昆吾:“咱們隊里不是一直經費不足、一毛錢掰成兩半花的嗎?什么時候對待負傷同志這么客氣了?提高待遇也不是這么個跳躍式搞法吧?直接脫離普通大眾直接升級貴族vip了嘿!”可不是么!這尊貴的一人套間,有電視有小冰箱還有恒溫空調獨立衛生間,拉開窗簾就是落地窗,視野開闊風景優美,趕得上五星級大酒店!“我也不清楚,問了醫生,說是院長特別吩咐的,費用不用我們擔心,一早有人代交了?!碧K昆吾左看看右摸摸,脫了鞋子光腳踩在特級地毯上,切身感受著資產階級腐敗,艷羨不已,“醫院居然還有這種病房,我還第一次知道。徐哥你什么時候交上土豪了?難不成跟這兒的院長是親戚?那什么……別的不多說,哥們兒缺陪護嗎?送飯把尿洗褲衩暖床,我樣樣在行??!”“滾回去提交報告協助調查去!少拿給我陪護的名義翹班放假?!毙斐卸尚αR。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些肯定都是白格早就安排好的。問題來了,既然這些都安排了,怎么人還不來見我?該不會是生我氣,徹底躲起來了?我都這樣了,他就不能看在我負傷臥床的份兒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我一馬嗎?他要是真再也不來見我了咋辦?眼下任務結束了,也不好再沒臉沒皮地非要湊他跟前給他當安保隊長……心煩加上失落,蘇昆吾又不識趣地在眼前晃來晃去,跟只麻雀一樣東蹦西跳,徐承渡直接眼不見為凈地把人攆了出去。好不容易安生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剛吃的一把藥片有安眠效果還是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干凈好聞,眼皮一沉,他就又睡了過去。時間在沉睡的時候早就失去了度量意義。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腰上纏著繃帶的地方鉆心刻骨的疼起來,到了潛意識無法繼續假裝若無其事的程度,徐承渡輕輕呻吟一聲,不情不愿地從夢中抽離,掀開眼皮。病房內光線暗沉,窗簾被拉上了,只留了床頭一盞微弱的臺燈。臺燈下匍匐著一人,蓬松的棕色頭發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末梢微微蜷曲翹起,隨著那人均勻的呼吸輕輕顫動,像是不安分的蝴蝶翅膀,靜謐之下近乎有點詩意。徐承渡試著動了動,一只手被緊緊握著,于是他心癢難奈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上那頭棕發。掌心剛剛接收到毛茸茸的觸感,那人就被驚醒了,縮著的肩膀一顫,猛然抬頭。身上披著的深灰色大衣嘩然落地,露出里面衣領有些泛黃的皺巴巴襯衫。對上一雙有些失神的疲憊雙眼,里面攀附交錯的血絲令徐承渡心里一揪。“醒了?”白格抹了一把臉,坐直了上半身,自然而然地松開他的手。徐承渡仔細端詳了他半晌,掩在被子下的拳頭握緊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了?”短短三天而已,眼前的人憔悴,瘦削,蒼白,胡子拉碴,不修邊幅。再也不是那個玉樹臨風、優雅講究的白格。白格怔了怔,嘴角往下壓了壓,垂下頭顱沒說什么。兩秒后又抬起頭,“我過會兒就去整理一下。你有哪里不舒服么?餓了渴了還是傷口疼?”明明委屈得不行卻一聲不吭,連句抱怨也沒有,他越是這樣,徐承渡就越是不安。他試探性地笑了笑,“我就是尿急?!?/br>“我去把尿壺拿來?!卑赘裾f著就站起身。“誒?別別別,你直接扶我去洗手間就好?!毙斐卸哨s忙拉住他衣擺。開玩笑,讓白格端著尿壺給他把尿,不如讓他死了算了。白格蹙起眉毛,因為突然消瘦而突出的顴骨讓他整個人凌厲了幾分,“你真的可以下床嗎?不要勉強自己?!?/br>“可以,我沒那么嬌貴?!毙斐卸蓴[擺手,已經自行把上半身撐了起來,這一動,扯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嘶了一聲。白格拗不過他,連忙黑著臉上前扶住。握著肩膀幫他坐起來,掀開被子后又彎下腰給穿好棉拖鞋,盡量避開傷口,半扶半抱地攙著他走進洗手間。徐承渡使不上勁兒,幾乎整個人掛在白格身上,重心全都傾倒過去,兩個人的身體緊貼著,步伐一致,連呼吸都是同步的,胸膛一起鼓起又一同陷下去,默契非常。等徐承渡氣喘吁吁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