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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對了。谷河之后,宮里僅留下一把劍。辰昱登上了皇帝,我便是后宮地位最高的嬪妃。便是皇帝不愿見我又如何?我心中所想之人尚且在世,我想見得便見得,想觸碰便有機會觸碰,可他辰昱呢?每當想到這里,我內心幾乎泛起一陣稱之為快意的愉悅感。多年來,我不快樂,可害我不快樂的人,他痛苦更甚。可笑的是,皇宮之大,到頭來。卻連我恨他的余地都沒有了。第67章第67章第六十七章自平九出宮之后,身后追兵接踵而至?;实鄄粫@么輕易放過他,這也在情理之中。平九御馬奔波了幾日,這幫追來的人一反之前按兵不動的姿態,應該是得到上面確切的命令,見到平九就直接動手,看樣子是打算用強也要把他拿下。平九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只是對方人數眾多,所到之處皆鬧得人仰馬翻,長期耗下去不是應對之策。再三思索之后,平九向西南行進。回京前的一個月,平九暗訪梅風崖,此處是萬魂教的總部,山崖陡峭難攀,四周是海拔奇絕的斷壁,通向頂部僅一條上山之路,是一個據守的絕佳位置。平九那趟也沒白去,遠比想像中要輕松,他在那里見到了曾經的太子——辰琛本人。正如薛老怪所料,辰琛如今大勢已去,若說四年前三皇子仍看得出當年的風華,那么現在,他臉上的rou完全凹陷下去,瞪著一雙突出的眼,倚在床上連呼吸都困難,完全一副瀕死之相,只是不知憑著什么意志,硬撐一口氣活著。平九想,若說當世他與辰昱還存在唯一的突破口,那一定就在這位將死未死的前太子身上。這兩人早年爭權糾葛極深,所站的是完全對立的位置,更何況辰琛如今這幅模樣卻依然不肯消停,這其中一定有貓膩。所以,待四下無人時,平九直接從房頂落在地上,又走到了辰琛面前,道,“安王殿下,別來無恙了?!?/br>辰琛看見平九,先是動了一下渾濁的眼珠,突然眼睛暴睜開,然后嘴角用盡力氣扯起一點弧度,“陸秋鴻……哈……你沒死?!?/br>平九道,“殿下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辰琛仰面躺在床上,雙手虛攏著搭在被角上,用力喘了一下,道,“半年前我聽到風聲,皇帝手段有變,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哈……天不負我,你果然還活著……”平九看著他,目光逐漸變冷,道,“原來你雁城多番下毒試探,是為了引我出來?你又何必這樣多此一舉,陸某是生是死,對你又有什么好處?”辰琛形容枯槁的五官微微扭曲了一下,好似在笑,道,“有共同的敵人……就是……盟友……我自然還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詐死隱世……四年……為的不過是……不過是……”他深喘了一口氣,艱澀道,“不過是……要擺脫辰昱……的手段……”平九陷入了沉默。辰琛這個人信不得,可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以他如今這幅命不久矣的模樣,平九縱然與他結盟,也可隨時抽身,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他就站在了與辰昱完全對立的陣容上。牽扯到謀權,這是誅九族的罪名。平九無親無故,四年來東逃西竄,活得跟通緝犯沒有區別,加之此罪一立,他與辰昱二人將徹底劃清界限。這就沒有再周旋的余地了。于是平九道,“你想干什么?”辰琛虛弱的咳嗽幾聲,緩緩開口,“本王大限將至……皇權于我,已不重要……我就是有命爭,也沒命坐上去……可我還活著,能讓辰昱不痛快的事……我一定要做?!?/br>平九看他片刻,道,“所以呢,你的計劃是什么?”辰琛道,“那張禁軍虎符的人皮……你見過……也只有你……只有你有能力拿到手……我要當著辰昱的面親手毀了……我要讓他恨我……我要讓他恨不得殺我千百遍……到那時,他自然會放任你走……不是么?”平九思索一番,應下了。從梅風山崖上待了兩日,平九再次回到雁鹿山。與薛老怪進行一番商議,大致規劃穩妥后,新年也來了。平九北上入京,在京都大街小巷閑走了兩日,他摸清了整個京都和皇宮的大致路線后,這才進了宮。如今平九拿到人皮卷紙,過程很順利。眼下為了不波及無關人,平九又一次向梅風崖行去。太子辰琛和瑞王辰昱明爭暗斗十幾年,彼此的手段都了如指掌,以辰昱現在的勢力,要想端了萬魂教的老巢,殺了茍延殘喘的辰琛,不過左右幾句話的事。他卻放任辰琛和萬魂教放肆了半年之久,辰昱不會犯這么明顯的錯誤,也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如此留有余地,就一定有他的目的。辰昱到底有什么目的平九不知道,或許辰琛猜得出來,可是他不說。這場爭權的漩渦如今接近尾聲,平九作為關鍵的一步棋,他要想獨善其身極難,辰家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左右都是被利用,倒不如他自己隨機應變。平九再次抵達梅風崖,是在出宮的四天后,平九直接將那卷紙交給辰琛,然后自己找了間屋子開始修整。他在養精蓄銳,來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不過平九沒料到辰昱當真會親自來。還來的這樣早。在平九到山上的第二天夜晚,浩蕩的大軍已在梅風山崖下駐扎,密集的火把幾乎照紅了小半邊天。凌晨時分,這支軍隊勢如破竹的攻下了上山的那條路,此時,平九正站在邊沿處向下望,山崖風大,四周都是無盡黑色張開的血盆大口,唯有下山那一條路被火把點亮,看上去靜如坊間燈市般,燒成一條長長的廊道。隨后,辰琛坐在軟椅上被人抬出來,椅子放到平九身邊。山腰處火把通明,映在辰琛垂危渾濁的眼中卻涌動著往日早已寂滅的生氣,他整張臉上煥發出回光返照般的神采。辰琛無力的蜷著手,向前一指,沙啞道,“你看,他來了?!?/br>平九看著山下大軍浩蕩,在黑夜中如一只巨大的猛獸般向這邊逐步靠近,為首那人,他重拾戰甲,輕裝而行,斗篷在風中獵獵作響,依稀還能看到當年征戰沙場英姿勃發的影子。這么多年過去了,心中那點初見時的一隙震動,轉化到如今這般復雜無常,說不清也道不明的心緒,平九精神上箍著一種異常沉悶的負擔,他一背許多年,如今走的力不從心,他不想再繼續了。眼下這場戰,無論輸贏,也必須是一個終點。敗了,那是九霜劍與他走完的最后一場路,習武之人,劍在人在,劍不在,江湖不再。若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