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3
眼下,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村婦,正舉著破油紙傘站在橋的一端,她神色焦灼的在原地踱步徘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來。過了一會,遠方一個身穿蓑衣的男子慢慢渡出身影。那村婦一見此人出現,臉上立刻見著喜悅,帶那人走上了橋,她連忙小步跑過去,雙手合十不住的絮叨,“大夫,大夫你可來了,你可得救救我們啊,可得救救我們啊?!?/br>那村婦滿臉的愁苦哀痛,一邊拜著一邊作勢就要跪下去了,卻被旁邊那蓑衣男子抬手攔住,道,“帶路吧?!?/br>眼前男子雖樣貌普通平凡,卻嗓音如玉石落盤,清朗有致,無別于眼前微雨颯颯,背抵青山碧水的好景象。村婦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過身帶路,嘴里仍不住念叨,眼睛還忍不住往旁邊人臉上瞟,“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夫妻倆是一輩子也不敢忘了,要是沒有你,唉,我家那口子多半也是活不到現在了,您診費不貴,醫術又高超,唉,如今上哪找你這樣的好郎中呢?”而郎中只一味跟著走,并不搭話,村婦似乎也是習以為常,嘴上不閑著,腳下也不耽擱,沒多遠便走到了一個茅草屋前。郎中在屋檐下脫去蓑衣,村婦連忙殷勤的接過蓑衣掛好,郎中到過謝,徑直向屋里走去。那屋中躺著一個面色灰敗的中年男人,郎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指先是在那男人手腕上搭了一會,沉吟片刻,抖開裝著銀針的包袱,手法熟稔的扎起針來。那婦人見郎中神色平常,絲毫不見棘手的模樣,知道丈夫是有救了,她的臉色也跟著放松下來,嘴里又閑不住,道,“大夫你這樣年輕有為,可有娶親?這男人出門在外,身邊沒有個體己的人怎么能行呢?要我說呀,別看廬城不大,還真有幾個好人家的姑娘,模樣生的端正,人呀也是知書達禮……”婦人說了半天,郎中也是聽出來一些意思,無奈的打斷道,“在下……意不在此?!?/br>婦人心中好奇,又問了一句,“大夫可是成過家了?”郎中擺擺手笑了一笑,似乎不想提及。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將銀針拔了之后,郎中寫了一個方子遞給村婦,道,“藥不貴,記得按時吃?!?/br>那村婦又是一連頓的道謝,付了二錢銀子的診費,那郎中穿好蓑衣準備走了,村婦又捧著一籃子雞蛋出來,道,“大夫,家里沒什么值錢的,這些雞蛋你拿回去,啊,一定拿回去?!?/br>見那村婦神色誠摯,郎中也不推脫,捎著雞蛋帶起斗笠,推門走出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霧蒙蒙的雨中。穿過滑膩潮濕的石青板路,走過小橋和池塘,郁翠的柳葉映著黑瓦白墻,淅淅瀝瀝的雨水滴落在大片舒展的荷葉上,又在河面蕩漾開無數的小圈。此時四下無人,郎中拎著雞蛋籃子在橋上稍稍一駐足,目光順著連綿的荷花延展到遠方,雨水順著斗笠滑落成線,他的神色頗為靜寂。站了片刻,復又攏了攏斗笠,繼續走了。————————————————分割——————夜晚。皇宮的燈火升起來了。御書房內。大內總管李公公低眉垂首的立在一旁,手里拿著一部冊子,道,“皇上,這是今日選進宮來的秀女的畫像,總共有四人,請圣上過目?!?/br>皇帝披著袍子坐在桌后,執筆寫字未停,道,“照規定賞?!?/br>李公公恭敬的應了一聲,又道,“淑妃這幾日總是急著要見陛下,前些時間被咱家找理由對付過去了,近幾日怕是要壓不住,不知圣上是否……”辰昱頓筆,看了李公公一眼,“不知道該怎么做,要朕教你?”李公公立刻跪下去,重重磕頭,“奴才愚鈍,奴才知道了?!?/br>待批閱折子被隨手丟到一旁,辰昱向后靠在椅背上,“滾?!?/br>李公公連忙跑走了。隨后御書房陷入了一陣安靜。突然“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東西被盡數掃到地上。門口侍衛屏息凝神的站著,心中暗暗叫苦,這李公公倒是跑得快,皇上脾氣一向不是太好,為了免受牽連,眼下能做的就只有盡量稀釋自己的存在感了。辰昱雙手撐著桌面坐著,眼睛盯著虛空的一點,便仿佛那狂風暴雨無處發泄,卻又靜的瘆人。那把劍就靜靜的擱在一側。辰昱的視線移了一寸,落在劍身上,心想。有時真恨不得將這劍連同那人一起挫骨揚灰。歸為塵土再眼不見為凈。百余年后物是人非,這劍也不過是一堆廢鐵,又何必念念不忘?然而氣息一結,口腔里終是漸漸彌漫開血氣。辰昱視線虛了一下,手指微顫順著刀鞘向下滑,他的目光里帶著淡淡的嘲諷。可是終有一日。終有一日。這份磨人的煎熬,會隨著他這活著的身體一同,消失殆盡。到那時,這劍的主人又可愿意再見到他呢。第44章第44章第四十四章第四十四章夏日,轉瞬即逝。轉過眼又是一年秋。作為北青中部地區的大城市之一,嘉康最有名的,除了豐沃黝黑的土地,堅韌的麥稈和飽滿的麥粒之外,還有一味極具當地特色的烈酒,其特色入口柔,落口甜,回味悠長,釀酒歷史很是悠久。眼下,正是秋收的季節。集市買賣正是高峰的時候,人群熙熙攘攘的擠著往前走,一個八九歲的小孩貓著腰從人堆里鉆空子,身形很是靈巧,他懷里揣著一只無精打采的花毛雞,幾下竄到了一處人較少的胡同,然后順著胡同往深處跑,最終,他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停了腳,那里有一家住戶,院子冷清,只柵欄上掛著曬干的幾味藥材。只是眼前大門緊閉,似乎戶主并不在家的樣子,小孩踮著腳往柵欄里瞧,卻礙于身高什么也看不見,只得一手抱著花毛雞一手去拍那緊閉的大門,不死心的喊道,“先生,先生,你在家嗎?”拍了半天門不見回應,小孩氣餒的撇嘴,家里叫他給先生送過來一只雞,如今人見不著,就這么再回家去,豈不是白跑一趟?正苦惱著,旁邊家戶的大嬸在院子里喂鴨鵝,瞧見了小孩,吆喝道,“小葫蘆頭,不要等啦,先生去集市上買酒去了,一時半會哪回得來呢?!?/br>小葫蘆頭一聽,頓時又來了精神,“我知道先生在哪買酒,我去找他!”說著就跑了。轉彎過來幾條街,就是比方才市集的道路寬敞了些,然而人流嘈雜仍不見少,小葫蘆頭抻著脖子往那酒作坊里面瞧,拉住一個學徒問道,“大哥,郎中先生剛才有來過嗎?”雖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