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過各路眼線給挖過來,是以很少有人敢惹到他頭上。而且薛事安偏好給人算卦,專以此門路討生計,但是不知為何,算出的卦基本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久而久之在江湖名聲十分之臭,享有“頭號烏鴉嘴”之美譽,沒什么人真敢找他算命,所以多數的時候,他都沒生意,過得很窮。陸一品與薛事安年少便相識,是故平九在很小的時候便認識薛事安,在平九的印象里,陸一品向來是個極為自律的人,薛事安卻是個荒誕不羈的奇人,倆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處的,在陸一品生前一直保持著不錯的舊友關系,然而薛事安是個很灑脫的人,換句話說就是沒心沒肺,得知陸一品死時也沒見得有多傷心,卻不知怎么的,一直以來對平九表現的很熱絡,但凡見面就沒少給平九灌壞水,在平九年少無知時常常被其帶的三觀崩壞,再想想平九那些年的風流成性,放蕩不羈,或許也與薛事安一直以來苦口婆心的教導有一定的關系……而且薛事安有個習慣,每當他特別生氣的時候,就會在每一個頓句后面加一個十分憤慨的,“???”眼下平九被他連續“???”了三下,表情漸漸露出些許無奈,道,“除了瑞王,我還能指望誰?”薛事安干瞪著他,動了動嘴唇,卻沒說話,平九將左手遞到薛事安的面前,手掌展開,目光穩穩的,繼續道,“你也知道的,我的時間很少了?!?/br>薛事安目光向下移,看到平九手掌那延伸的不明顯的銀線時,目光不動了。他坐下來,筷子一扔,飯也不吃了,腮幫上泛著油光,很是沉默了一會。然后薛事安問平九,“你還有多久?”平九收回手,道,“若以后能不動用五成以上的內力,來年過年,還是可以看見煙火的?!?/br>薛事安一聽,頓時胡子又吹起來了,一把拾起筷子,把飯桌戳的咚咚直響,怒道,“你這樣了,你還敢用上內功????還五成以上????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早,想趕著去投胎????你去吧,你去!老夫是懶得管你了,我懶得管你!”平九也很有眼色的給薛事安倒了一杯酒,好言勸道,“您老可別不管我,否則日后若真有事所托,我真的沒人能指望了?!?/br>薛事安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利嘴豆腐心的主,眼前這年輕人一張臉溫和如玉,嘴角含著笑,卻好像大病未愈,蒼白的總讓人覺得不很健康,誰能想到他當年負劍五岳之巔,背后蒼山層巒勝雪連天,橫掃天下英雄獨一人的孤絕姿態,那眉眼間的意氣風發,何等驕傲,又是何等不知天高地厚呢?他黝黑蒼老的臉繃了一會,忽然松懈下來,從胸口里重重的嘆出一口氣,拉過平九左手,對著縱橫的掌紋細細辯了一辯,那粗糙的拇指摸索到掌紋上斷裂極深的一截,自語道。“躲不過去,真是躲不過去,叫你嘴賤,叫你嘴賤……”話未說完,忽然抬眼看向平九,眼睛里還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道,“你竟然跟了瑞王,你怎么會選瑞王呢?“平九猶豫了一下,道,“嗯,我聽世人皆說瑞王很有治國之才,很有明君之相,況且瑞王對我,也還算不錯的……“卻不料薛事安極為不屑的嗤了一聲,夾著筷子在空氣里隨意的揮了揮,“瑞王此等心性,治國之才確有,待人之道實在不敢恭維,況且就你這點斤兩,當心被人連皮帶rou的扒干凈了,還死心塌地的不自知了!實在不是良人,怎么會選瑞王呢?”平九見薛事安難得的愁眉苦臉,不由得含上一點笑意,擺手道,“你這忠告來的晚了些,況且活都不知道能活到哪天,良不良人的又有何差別?至于瑞王,我還是愿意賭上一賭,只要拿到我想要的,他怎么對我又何妨?!?/br>薛事安見平九面上輕風云淡的,也是舒展開了濃眉,只是嘆息,“你能這樣看得開,也是幸事,只是……”薛事安頓了頓,沒說下去,兀自搖了搖頭。人各有命。命軌多年前就已經定了,既是天定又逃不出人為,薛事安是一路看著來的,當年既然沒去插手,如今又能做什么改變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薛事安索性把筷子一扔,有恢復了原先不務正業江湖騙子的嘴臉,一把抓過神機妙算的破幃布,站起來嚷嚷道,“想這些烏七八糟的有什么用?今朝有酒今朝醉,眼下快活了才是正道,走走走,老夫帶你去長長眼去,松鶴樓的小曲兒你是不知道啊,尤其是頭牌青苕的身段,那一眼,真是魂都給勾了去了,哪還管得了什么死不死的,走走,別墨跡了,現在就去?!?/br>平九生生被他拉起來往外走,那勢頭擋也擋不住,心想薛老怪哪來的錢,還不是花平九……不對,應該是瑞王的錢……不過松鶴樓?平九在腦海里回顧了一下,心情頗為復雜,那里還真是有位故人……眼下相見,總覺得不很合適。——————————————————分割線—————————————辰昱從外面回來,斗篷上沾了濕氣,推開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手里拿著一小卷剛從信鴿腿上取下的信條,炭火靜靜燃燒著將暖氣擴散到空氣里,桌前燭火滾下一滴蠟淚,屋內事前就被特意吩咐了,所以沒有仆人。辰昱坐在桌前,展開信條,那雪白的信條上只寫了寥寥四個字,萬事皆備。辰昱只看了一眼,便就著燭燈將那信條點燃了,然后手指一松,紙條緩緩飄進炭火盆,轉眼竄起一條火苗,吞噬了。辰昱將斗篷解下,隨意的搭在一旁,久坐著不說話,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好像在衡量著什么。片刻后,他忽然站起來,向門外走去。院落外沿處站著兩個士兵,看樣子是等著侍候的,辰昱一推開門,那二人立刻站得筆直,察覺瑞王沉甸甸的視線投過來,更是半分也不敢動了。辰昱道,“把雁真給我找來?!?/br>那二人雙雙領命,一人快步跑出去了。大概過了很短的時間,一個身穿侍衛服的年輕人便站在了辰昱屋前,極恭敬的對著門敲了三下。辰昱直接打開門,那雁真似乎沒怎么跟瑞王這樣近距離的站過,當下誠惶誠恐的就要跪下去行禮,被辰昱抬手一揚打斷了。“免了,人呢?”雁陣半空中的姿勢一頓,立刻又站直了,會意到瑞王是要他匯報昨天跟著的人的行蹤,于是就把平九從昨天到今日去過的所有地點,見過的人,連路邊買的哪家包子都匯報了一遍。然后說,“人現在在松鶴樓?!?/br>辰昱自始至終沒什么表情的聽下去,對這些繁瑣的細節竟也沒有打斷,聽完之后忽然問他,“松鶴樓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