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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見樹林中一個高瘦的人影隱隱綽綽,平九單手抱著干柴走出來,面容似乎比平時更加蒼白一些,神色也透著疲憊。“你醒了?”瑞王注視著平九走近,平九添了些柴,又拿起烤兔過了過火,“荒郊野外沒什么東西吃,王爺將就下,少吃一點吧?!?/br>瑞王看了一眼烤兔,“你坐過來些,我沒力氣?!?/br>平九坐到瑞王身后,瑞王倚過來支撐住身體,卻因牽動到傷口,額頭起了薄薄的一層細汗,平九見狀,忙用單手扶住瑞王另一側的肩膀。如此一來瑞王的負擔卻是輕了許多,兩個人近距離接觸并非頭一次,卻似乎平常,未覺得有何不妥。兔子被烤的滋滋冒油,rou味正香,瑞王半倚在平九身上,撕下一小片rou,嘗了一嘗道,“還不錯?!?/br>平九就這樹杈上的烤兔吃了幾口,調侃道,“自小長在山上,以前為了打牙祭,免不了要琢磨一些野味?!?/br>瑞王斜斜的瞥他,“想必這平遠山上的野味,也是極好的?!?/br>平九把烤兔遞過去,只是無奈的笑,“王爺是怎么知道我的?”瑞王伸手接過烤兔,道“你在江湖上的名聲這樣響,我怎會不知?”只是抬手又牽動傷口,微皺了皺眉。平九見瑞王神色間似乎有些吃力,幫他把兔子熟練地撕成幾段再遞過去,問道,“莫不是我漏了什么破綻?”“破綻?”瑞王調整到了較舒服的姿勢,就著平九的手吃了一口rou片,低聲道,“我們以前見過的,本王以為你會記得?!?/br>以前……見過?何時?何地?怎樣一種情形?平九眼前浮現出雜亂的過往,匆匆反復,卻是完全記不得。可瑞王這樣一個絕代風華的人物,即便是驚鴻一瞥,又怎么會忘?平九長久的沉默中,卻是瑞王轉了轉頭,蒼白的側顏映上火光的灼紅,目光有些幽淺的浮動,“忘了么,呵……倒也無妨?!?/br>說著瑞王坐直身子,斷斷續續的咳嗽著,指尖卻扣在平九的胸口上點了點,“做個交易,如何?”不知是否因為經歷了突然的變故,或者周圍沒有別人的緣故,瑞王今日并不如往日那般深沉叵測,雖虛弱不堪,眉眼間卻逐漸顯露出些許清朗的情緒,平九看著,說不上哪個意外,道,“王爺想要的,我自當盡力而為,卻不知是何物?”瑞王氣息未定,眼睛卻是極為專注的看著平九,然后透出一點玩味,“你的人,如何?”平九心中詫異,卻見瑞王視線從平九眼睛滑到鼻梁,又慢慢的滑到嘴唇,頓住,目光暗了暗,“還有你的心,你的呼吸血rou,你的記憶和自由,這所有一切本王都想要,你給么?”……平九一時間沒答話。他預料過許多種可能性,卻沒有一種是如今這樣的走向。簡直可以說是匪夷所思?就在平九怔愣的間隙,瑞王咳嗽幾聲,又沙啞道,“陸秋鴻,從前你來招惹我,我想過許多你會來見我的方式,卻沒想過你會忘記我?!闭f著,竟嘲諷似的笑了笑,“這是你欠我的?!?/br>看著瑞王神色不像開玩笑,平九的臉色都變得奇怪了起來,斟酌著措辭道,“王爺,我,我從前……你?”他這下是真的猜不透瑞王在想什么了。北青是一個男風較為普遍的朝代,平九從前年少走江湖時,有幾年師傅不去管他,又加上天高皇帝遠的,過的極為放蕩不羈,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那會陸秋鴻一挑十八派掌門無敵手,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五湖四海皆是朋友,去哪里都少不了酒和風流,沿路招花惹草,欠下許多情債。是以后來平九日后收斂了,再提起那段糟糠往事便覺得不堪回首,而如今瑞王這樣一提,平九連著想了想往日的所作所為,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沒著落。卻見瑞王略勾了勾唇角,篝火在眼底明滅,帶了些許冷冷的意味,“哦,怎么,你想不認賬不成?”————————————————————————分割線——————————————露宿野外,平九翻來覆去一夜無眠。第二日醒來,卻忽然覺得,讓瑞王一直露宿荒野似乎有失體統。只是為躲追兵,這一路遠遠偏離了原本的計劃,瑞王帶傷怕引來禍患,短時間內在城內露面又太過矚目。平九現在走的路可謂是偏僻至極,更別提有什么客棧的影子。在全然不見燈火的地方走夜路是不明智的,平九借著太陽還未全落的微弱日光,分辨出遠處一個年久失修的小屋,依湖而建,景色倒是秀麗。看樣子大約有幾年沒人住過了,平九推開屋門,用劍挑開層層蜘蛛網,里面家具皆蒙了重重的土,卻是剩了一張床。瑞王坐在掃干凈的床沿,扶著胸口,見平九忙進忙出的安置東西,明明生了一副超凡脫俗仙人一樣的氣概和臉,干起雜活卻井井有條的,看樣子在王府倒是學了不少東西。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只是一笑未免又動了傷,瑞王悶悶的咳嗽幾聲,見平九視線及時的投過來,他手指在床板上敲了兩下,問道,“你是想要我叫你平九,還是陸秋鴻?”平九將水桶里的水灌進大缸,道,“平九好些?!庇肿叩饺鹜趺媲?,動作熟練地搭上瑞王的脈搏,診了一診,沉吟道,“王爺這毒未清干凈,明日還是讓我進城抓些藥,再配個方子吃幾日壓制住,想要全清,怕是城里藥材不夠的?!?/br>瑞王緩了緩胸中的抑氣,卻是帶著一抹笑意,“宮里的碧蟾毒雖不至無解,卻也是極厲害的du藥,你卻未當回事,陸神醫的高徒果然名不虛傳?!?/br>“王爺對這江湖中事倒是清楚?!闭f著,忽然憶起昨夜想談的事情,平九臉上掠過一陣尷尬之色,掩飾道,“自小,師傅就看我極嚴,什么都要會的,大概是怕我以后被人欺負了去吧?!?/br>“倒是為你著想?!比鹜跻哺戳斯创浇?,“以后叫我王爺未免招搖了,我姓辰名昱,字晝生。你以后便叫我本名吧?!?/br>“也好?!逼骄泡p放下瑞王的手腕,拾起空空的水桶,向門口走去。遠處昏黃的火燒云燃透了大半個天際,過渡至深海般的天邊下,如水墨畫幾筆勾勒出遠山外的側影。平九立在門旁,挺拔利落,眉眼寥寥卻溫幾著分夕陽下的暖意。他問道,“辰昱,你想吃什么?”這是許多年后,再想起來仍清晰如初的一個轉身。——————————————————分割線——————————————————微薄的晨曦透過細霧投射入屋內,塵埃緩緩沉浮。屋里沒有任何取暖的衣物,瑞王辰昱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