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到了盡頭，看著眼前濕潤潤的土壤，摸了摸后，用木棒熟練地通開，外面新鮮的空氣灌入。

    在縣衙側墻外，一個黑不溜秋的小身影從地上爬出來，把原地的大洞用土掩埋做了一番處理后，乘著夜色噠噠噠小跑著離開。

    擔心趙睿會讓人在城里找自己，楊小小飛快地跑到城門口，奇怪的是往日早已閉門的城門此時居然打開著，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調動身的感官，乘著守門人打哈欠時，嗖地一下溜出去。

    另一個守門的猛然回頭：“我好像看見一個影子……”

    “哈，怎么可能！”守衛再次打了個哈欠，“你看錯了?！?/br>
    她自由啦！

    楊小小成功脫逃，雀躍地周身都開出了小花。

    抱著歡欣雀躍的心態，從黑夜到日初之前，她終于爬上了附近最為險峻的山崖。

    少女站在崖邊邊上，注視著懸崖下深不見底的空間，眼底閃爍著盈盈動人的快樂光芒。日升前殘存的螢火蟲從樹林飛舞出，發著微弱的光芒停留在她的發尖。

    靜默看著這一幕的世界意識不知為何感覺到自己本不該產生感情的本核中心忽而柔軟了一瞬。

    下一瞬，在天際閃現第一絲金日微光之時，少女唇角尚且帶著笑，張開雙臂，像一只折斷翅膀的鳥兒，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外面觀看的其他試煉者：?。?！

    媽耶這次看來是真的死定了。輸了輸了，哪怕是這個在此世界中存活時間最長的女修也怕是通不過。

    而彈幕們更關心的是等小小失敗后出去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眾人所想并未發生——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一柄折扇，一段長綢。

    足尖輕點騰空，青衫公子借力將頭端綁著折扇的長綢擲至墜落的少女身下，在力道驅使下空中畫出優美的弧度，卷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少女順著長綢滑下來，卸了大半力道后，仿佛自投羅網般，落入牽著長綢另一端的翩然公子懷中。

    摟住懷中少女，青年運氣而起，輕功至上，千丈險壑如履平地。

    一段飛躍，二段轉折，三段騰升……

    兩人躍上云海，身后是大片染開的橘紅色朝霞，連同微露的金陽，灑落在身后，披得一身光輝。

    到了崖頂，收回折扇的公子才低頭去看懷中的人。

    他微微怔住。

    被折騰一番的少女眼尾微紅，眼里隔著朦朧的氣，死寂和活氣同時存在于眼底，矛盾得仿佛被割裂成兩個靈魂。

    楊小小被方才長綢一卷卷得頭昏腦漲，還沒緩過來就聽見耳邊傳來極為悅耳清潤疏朗的男聲。

    “姑娘，為何跳崖？”

    再次自殺失敗的少女憋著氣，可她又不是沖別人發脾氣的性子，最后還是故作兇巴巴地張大眼睛，瞪著背光看不清容貌的男子：“你管我！我跳崖，我樂意！”

    自以為兇惡的聲線，尾音帶著絲顫抖，被威脅的奶喵，虛張聲勢地呲出了乳牙。

    她快哭出來了。

    公子低著頭，心里忽而劃過這一句話。

    楊小完后就抿唇，小嘴巴閉得緊緊的，心里卻有些歉疚和心虛。

    人家好心救她，她卻發脾氣了。

    要不要道歉……道歉吧……

    糾結的少女還沒說話，就聽見自己靠著的胸膛震了震，仿佛低低縱容一笑。

    她聽見青年嘆息，就像是羽毛落在了水面。

    “好吧，是在下不對?！?/br>
    “既然如此，在下就再陪著姑娘跳一次?！?/br>
    第313章 宋粱

    “既然如此，在下陪著姑娘再跳一次?！?/br>
    幾乎是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楊小小就發現自己身體一輕，原本松松環著的手摟住了腰，無形的氣流在周身涌動，包裹著兩人，從懸崖邊一躍而下。

    少女的眼睛撐的圓溜溜，她被青衣公子很好地護在懷中。隨著籠罩天地的金光，她終于看清了對面那人的臉，似竹，似玉，似深海之下沉靜又溫涼的水。

    他見她茫然的樣子，墜落之中兩人的發絲糾纏在一起，低低笑了下，眉間的神色內斂而雅致：“還未請教姑娘的名字?！?/br>
    “啊……楊小小?！?/br>
    楊小小總覺著下墜的時間太長了，實際上也不過了幾秒，她眨了下眼，轉開臉去看呼嘯而過的景色。

    這次，總會死了吧……？不對，她是想死，但是不想讓這個救過她的人死??！

    在少女猛然反應過來時，公子依舊不慌不忙地訴說，墜落讓靜謐溫潤的嗓音也變得悠長。

    “在下，宋粱，對姑娘……”

    千丈之下，是一片深潭。估計的時間有了些許誤差，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兩人就被宋粱的內力裹著一同墜入了潭中。

    巨大的水聲之后，楊小小感覺到環著自己的手松開了，她看見那個好看的公子向后微微退開，自如地換了個姿勢，似乎是要游向水面去的。

    水溫柔地撫慰少女的身體，而她在水中如同在水外，沒有絲毫阻礙地看了個清楚。她會水的。但是不想動。

    救命恩人上去了，她留下，剛剛好。

    宋粱的視力極好，水紋對他來說如同無物，在入水后他便發現一件尷尬的事，水波浮動中，楊姑娘的衣服貼在了身上，姣好的曲線畢露，令他有些不大自在地松開了手。即使方才摟著腰肢沒被發現，現在還這樣怕不是會被當成登徒子。

    若是趙睿再次，必然不屑嗤笑一聲，就楊小小那個瘦巴巴的小身板，也就宋粱能眼瞎地說上一句姣好。何況她穿的又不是什么昂貴絲綢，粗糙麻布再怎么貼服也達不到曲線畢露的程度。

    公子不知少女會不會水，但他的內力環繞在對方周身，這里里水面不遠，是以只要少女撲騰兩下，內力自然會幫助對方——前提是少女愿意撲騰。

    方放開手避開視線不去看少女，未曾游動，一直注意著身后動靜的青年很快感覺到不對。

    太安靜了，連水泡音都沒有。

    當他不放心地用余光去看，只落入了少女沉靜地一片空無的眼神中。她沒有掙扎，任憑自己隨著重力被帶入越來越黑的潭深處。

    公子呼吸一滯。

    游魚般俯沖，抓住了對方的手。發帶和玉簪在激烈的動作中散開，一個朝著水底落去，一個朝著水面飄去。然而它們的主人完不在乎，只將視線放在少女身上。

    墨色長發在水中隨著動作起伏，遮住男人的半張臉。他碰了碰少女閉著的唇，發現會有些許氣泡漏出后微微松了口氣，放棄以口度氣這個逾越又隱晦的想法，帶著少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深潭。

    “咳咳！”楊小小到了岸邊后，咳出嗆著的水，感覺到一只手克制自持地輕輕觸碰了她的肩頭，接著一股熱流轉過身，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