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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看著那個把他的大腿當枕頭的人,就整個人都陷入了“……”中。這……幾個意思?更過分的是易云舒嘴上還叼著那根尚未燃盡的香煙。細長的香煙一點一點地燃燒——“你他媽別把我的褲子給燒了?!比~歧路低聲罵了一句,毫不客氣地將那根香煙從易云舒的唇齒間給揪了出來。易云舒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不妨礙他不滿地“唔唔唔——”的呻丨吟。葉歧路:“…………”無語過后,葉歧路鎮定地端起飯碗,慢條斯理地繼續夾菜吃。小餐館的老板是個熱心腸,注意到葉歧路和易云舒這邊的情況后,還以為是易云舒身體出了狀況,趕忙過來撥拉幾下易云舒,小聲問葉歧路:“這哥們兒怎么啦?要不要送醫院???”“……”葉歧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看桌子上擺得一堆空空如也的酒瓶子,輕笑一聲,“喝醉了?!?/br>“……”那老板被噎了一下,然后哈哈地笑了起來,“不是吧,這幾瓶兒就放倒了???您這哥們兒的‘海量’是過家家呢?”葉歧路保持著微笑。但易云舒那邊兒可不干了,都爛醉如泥了,還表達抗議呢——他“哼唧”著伸出手亂比劃一下,就直接將葉歧路放在桌邊上的一只湯碗給摟了出去。瓷碗從餐桌上墜落,迎來的結局必然是粉身碎骨。那老板的的笑容頓時尷尬地僵在了臉上。葉歧路幫老板解圍:“不好意思啊,都算進賬兒里吧,我一塊兒買了?!?/br>那老板訕訕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唉——葉歧路在內心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繼續吃飯。易云舒翻了個身。葉歧路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剛剛將排骨塞進嘴里,正準備咬下去的時候,他愣住了。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葉歧路這才慢慢地咬下了那口排骨。他的目光在菜肴之間游移且只在菜肴之間游移。他從未對這些家常菜產生過如此濃厚的興趣。終于,他吃完了那塊排骨。他放下筷子的同時輕輕閉了閉眼睛。這可如何是好呢?好像有點束手無策——“易云舒……”葉歧路都聽出了自己的咬牙切齒,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直視了那個枕在他腿上的始作俑者——“蹬鼻子上臉?長行市了你,還他媽耍起流氓了?”說著他抬起大腿狠狠地顛了一下。“唔唔——”易云舒紋絲不動。葉歧路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從人的口鼻處呼出的氣體——溫柔、急促,甚至有那么一點潮濕。雖然他還是一名學生,但好歹也是個成年了……易云舒這樣搞就太他媽過分了吧!就在葉歧路思考著用哪種姿勢將易云舒扔出去的時候,餐館門口出現了熟悉的身影。那是滌非和顧小白。“歧路!”滌非一臉的喜出望外,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葉歧路——顧小白當然沒告訴他。“嗨,大非!”葉歧路笑了起來,被易云舒搞到烏云密布的心情終于多云轉晴了。滌非拉著顧小白走過來,自然而然地坐在葉歧路的對面——剛剛易云舒坐過的座位——他喝了一口水后,問:“你怎么過來了?”“我?”葉歧路抬手招呼老板過來,囑咐對方加了幾個菜,說話途中順口接了一句,“今兒早在胡同口碰到何叔叔還有徐達他們,車上還有空座兒,他們就讓我加了個塞兒?!?/br>滌非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后他就注意到葉歧路身旁的一排椅子,他坐直了身體,隔著餐桌能清清楚楚看到屬于人的腿和腳。滌非好奇地站了起來,稍稍欠身,待他看清葉歧路胳膊肘下方陰影處的人,就“……”了。“這……”滌非根本組織不出語言。這個時候顧小白也看清了躺在葉歧路大腿上的人是易云舒。顧小白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略帶同情的目光斜著葉歧路:“當真是不知者無罪,敢給云舒喂酒的你大概是頭一份兒了,我也不知道該說‘敬你是條好漢’還是怎么著?!?/br>葉歧路微微皺眉。“你甭看云舒平時我行我素,但一喝上酒就是判若兩人,酒量和酒品都是一大難關?!鳖櫺“卓戳艘谎蹨旆?,接著再看葉歧路,笑容有些古怪,“黏糊糊,黏黏糊糊——”他說了兩個只差一字的詞語,“更貼切一點兒的形容呢……對了,都貼過狗皮膏藥嗎?就是那玩意兒?!?/br>葉歧路正吃著菜,眼波從下至上輕微流轉,冷漠且疏離地瞟著顧小白,“有你丫這么說朋友的么?”聽到葉歧路的話,顧小白也不忿了,扭了下身子,“呦呵,怎么個情況?我愛怎么說怎么說,你管得著嗎?”“我是管不著?!比~歧路微笑,將筷子往桌子上一甩,“但是我知道,下輩子我都不可能說大非是狗皮膏藥,你給我記住了?!?/br>“哎哎哎——”滌非拔高了音調,“你兩怎么回事兒?好端端的,迸什么磁兒呢?”“你問他!”“你問他!”兩人異口同聲。滌非笑了,塞滿食物的嘴巴說出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哎呦,沒看出來你倆兒還倍兒默契?!?/br>“誰跟他默契了!”“誰跟他默契了!”“cao!”“cao!”葉歧路:“……”顧小白:“……”顧小白瞪著葉歧路,拿起一只嶄新的湯勺,從桌子中央的蛋湯里勺了一下,看也沒看直接塞進嘴里。葉歧路哼笑了一下,“味道怎么樣?”“……”顧小白咂咂嘴,細細品味了一下,蓋章確認:“有點怪……”“怎么能不怪呢?”葉歧路又哼笑了一聲,“你仔細看看那里面有什么?!?/br>當顧小白看到漂浮在蛋湯上的煙灰的時候,嘴角抽搐了起來。“唉,甭扯那些沒用的了,來說點兒正事兒吧?!睖旆欠畔驴曜?,從塑料膜袋里抽出幾張餐巾紙擦了下嘴上的油,“今兒的追悼會給我的震撼實在太大了,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葉歧路挑了下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我想加入樂隊!”六個字,斬釘截鐵。在一旁干嘔漱口的顧小白聽到這句話,一激動直接將漱口水咽了下去,他用力拍了下滌非的肩膀,“你在說什么東西呢?”“字面兒意思啊,很難理解嗎?”滌非又鄭重其事的重復了一遍,一字一句,“我、想、加、入、樂、隊?!?/br>“你想加入什么樂隊???現在這圈兒可不比前年的光景兒?!鳖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