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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是來珠市口找老何的,老何你們門兒清兒吧?”——老何是珠市口豆汁兒店的老板,他們隔三差五就跑過去喝,當然清楚得很。“誰知道他媽冤家路窄,趕不巧就跟那幾個孫賊碰頭了。估摸著也是他們一直逮不到我,才破釜沉舟,他媽的蹲在老何這邊堵人了?!壁w志東頓了頓,“要是沒你小姑,我的命保不準都交代在胡同口了。多虧著她幫我推那一下,反倒讓她受傷了——我心里也倍兒不是滋味兒,不管怎么說,你們得讓我跟她當面道個謝?!?/br>滌非想了一下,試探著說:“你是不是認識達哥?”趙志東上下打量了滌非一遍,才說:“如果你口中的達哥是徐達的話,我認識?!?/br>葉歧路和滌非又對看了一眼,滌非略略點了下頭。“那你跟我過來?!比~歧路領著趙志東走進大院。趙志東先進了屋。在門外面滌非拉住了葉歧路,陰惻惻地輕聲說:“歧路,我跟你講,這個人跟小白小五還有易云舒他們是一個圈子的,我一看他上下的行頭就猜到他是個搖滾老炮兒,他們那些人在女生方面都倍兒壞!沒一個好人,就連小白都是。你小姑一個大家閨秀,甭為了圖個新鮮刺激,被他圈攏到一起玩兒,搖滾老炮兒身邊的‘尖果兒’哪個不是‘聲名赫赫’?末了兒甭把自己個兒給勺上?!?/br>葉歧路一下子就想到了左珊。她算是易云舒身邊的“尖果兒”嗎?“行了,你趕緊回屋吧。我也回家了,媽的凍死我了!”說完滌非轉身就跑了。葉歧路進了屋,關上門。葉紛飛和趙志東分別坐在床邊和椅子上,有說有笑地交談。柏鵬飛在一旁默然不語。剛剛滌非的一番話之后,左珊那張石破天驚的美貌臉蛋兒就在葉歧路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已經抑制了好幾天不去想她究竟有多美。媽的!葉歧路在心里罵道,真是應了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br>突如其來的,左珊的臉蛋騰起縷縷白煙,它們肆意地散發入他的大腦中,和腦海中原本的記憶攪合在一起群魔亂舞——變化、糾纏、扭動,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形狀——最后幻化成了易云舒的臉,他正大光明地獰笑著,又嘲諷又鄙夷——葉歧路內心的晴雨表一下子從和風微斂變成了烏云密布。“歧路?”葉紛飛叫了他一聲,“怎么愣住了?你爺爺奶奶還在醫院呢,我要拿點兒東西過去,正好找醫生看看我這臉。趙先生要去前面找何師傅,你不是說今天就要去教傅傳心功課嗎?你們順道兒?!?/br>葉歧路毫不留情地將腦海中的易云舒踹到見不得人的角落里,從書包里翻出兩本書,扯過床上的棉衣,看向柏鵬飛,“時間真不早了,我們就不留你吃飯了,趕明兒我去找你玩?!?/br>柏鵬飛也知道葉歧路是礙于柏母,這個理兒沒得挑,他跟葉紛飛道別后,背上書包和葉歧路、趙志東一起離開了葉家。柏鵬飛今天沒騎自行車,到路邊搭乘公交車走了。葉歧路不想搭理趙志東,而趙志東也不見得就想搭理葉歧路。兩個人沿著馬路邊各自前進——葉歧路對這條路了如指掌,就一邊翻著書一邊走,趙志東左顧右盼著。直到趙志東的目光定在了葉歧路手中的書上——他看不清那是一本什么書,不過從那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小字和時不時冒出來的一行公式,可以推算出大概是一本數學類或者物理類的輔導書。一本中學生輔導書還不足以吸引趙志東的注意力的,重點是葉歧路正在看的那一頁的左上角——那用飛揚的花體寫的“rockstar”字樣。趙志東將視線挪到了葉歧路的臉上,他張了張嘴,幾秒鐘后才問道:“你喜歡搖滾嗎?”葉歧路愣了一下。“喜歡搖滾嗎?”緊接著趙志東又換了一種問法,“你喜歡聽歌嗎?”葉歧路根本不知道趙志東沒頭沒腦問這個干什么,不過既然對方問了他喜不喜歡聽歌,他如實回答道:“沒什么太大的感覺,不過偶爾聽聽也還不錯,當然不是東方紅,我是說鄧麗君蘇芮和張薔?!?/br>“……”趙志東無語了一下,但隨即又笑了起來,“港臺的一些歌曲確實很好聽也前衛——”葉歧路合上手中的書轉頭看著趙志東——不知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還是如何,對方問了個相當鬼使神差的問題——他見到趙志東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要不要跟我去見識一下真正的音樂?很瘋狂,你會改變原本對這個世界的認知?!?/br>葉歧路微微揚眉,“在哪?”第六章趙志東口中的“party”晚上才開始,不過這樣最好,葉歧路并不想因為這些節外生枝的事情耽誤了他的承諾。他答應了老傅要給傅傳心補習功課。還沒到炒肝店,葉歧路就能聽到老傅在店門口開講他從前當兵的日子。那只聳拉著眼皮的大金毛在高丨潮處時不時配合著老傅吠幾聲,那叫一個天丨衣無縫。而同樣蹲在門口的除了那只金毛,還有老傅的小兒子傅立文。傅立文年紀不大,比葉歧路小了四歲有余。在珠市口也算個小名人了,主要是因為他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地、每逢飯點就蹲在炒肝店門口,端個飯碗往嘴里大口扒拉著米飯。更可氣的是他每次還要邊吃邊擠兌路過的人,例如什么——“哈哈哈,讓你見天兒的瞎顛兒,倒不上來氣兒了吧?!?/br>“你小子有點兒出息,甭一天到晚凈跟姑娘打聯聯,你丫就一燈泡兒知道不?”反正諸如此類,將老北京的臭貧發揮的淋漓盡致。那時候的珠市口,葉歧路是最拉仇恨的,因為他的優異成績和眉梢眼角的冷漠倨傲;而最欠抽的毫無疑問是傅立文,他的那張破嘴有時候真讓人恨不得撕爛丫的。葉歧路一靠近,傅立文黑溜溜的眼睛就注視他,端著飯碗又往嘴里扒一口飯,陰陽怪氣地叫:“哎呦呵,葉歧路老師來了,趕緊的快進屋兒,您的好學生等的黃花菜兒都涼了……還真別說,我越看越覺得你倆忒搭調兒,那個詞兒是怎么說的來著……哎對,蛇鼠一窩?!?/br>葉歧路的目光在傅立文的身上蕩了一圈,沒什么情緒地說:“會聊天嗎?”傅立文斜楞了葉歧路一眼,剛要反擊回去,就被老傅直接一個腦蓋拍老實了,“小屁孩子才吃幾年飯???你那破嘴就不能有個把門兒的?成天胡咧咧個沒玩沒了的,有你那么說哥哥們的嗎?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去寫幾道題!”傅立文咬牙切齒地說:“我就是看不上傅傳心那個娘娘腔,看他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