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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吟,眉頭微皺,甩手松開,那人便一屁股坐倒在地,捂著手腕邊往遠處爬,嘴上還不忘叫喊:“你給小爺等著!等著……吃牢飯吧你們!” 溫雪吟對上趙轅歌地目光,眨眨眼比個鬼臉后退兩步,繼而轉身又去買了盞花燈。 她從前敢跟紈绔正面找茬那也是仗著自己相府千金的身份,如今她從宮里跟趙轅歌出來,臉一蒙,也不能自報家門,憑她這三分力氣再去同那紈绔胡鬧,那她溫雪吟就是傻子。 不過如今看來,趙轅歌在邊上站著,似乎比什么身份傍身都要來得方便。 思及此處,原本因衛嫣冷不防冒出來的惱意也就沒了大半,溫雪吟勾著朱唇,抱了盞花燈朝面色依舊不大好看的趙轅歌走去,“你就干站著,不覺得無聊?” “這是什么?” 衛嫣疑聲打斷了她的話,溫雪吟蹙眉看去,只見衛嫣俯身從地上拾起了什么東西。 唇邊的笑容隨之凝固,溫雪吟下意識在腰上一摸,心底一沉。 她之前做的穗子是什么時候掉在地上的!這穗子自做好之后溫雪吟便一只沒照著機會給趙轅歌,今日帶出來,也是想趁著心情尚好,將這丑不拉幾的玩意兒給了趙轅歌,可如今看來,多半是要被人笑話了。 只見衛嫣捧著穗子仔細打量一眼,果然忍不住輕笑一聲,“做工粗糙,許是哪個小姑娘落下……”話沒說完,她便噤了聲。 因為穗子上帶了塊木梅花吊墜,隱約可見木墜上歪歪扭扭雕刻著的“雪”字。 “溫姑娘……” 溫雪吟臉色一沉,將臉別開,氣鼓鼓蹲在岸頭將花燈置于水面,卻遲遲不肯松手,“不是我的,你看錯了!” 趙轅歌微愣,目光落到衛嫣手里七彩的穗子上,忽然想起之前在羅春亭,溫雪吟答應他替他做穗子的事,輕嘆一口氣,嘴角卻是忍不住上揚。 衛嫣忙捧著穗子在她身邊蹲下,猶豫許久,將穗子理好,雙手遞至溫雪吟跟前,“溫jiejie莫氣,嫣兒不是故意的,只是見著穗子獨特,嫣兒沒什么見識,才失了禮……” 溫雪吟蹙眉看了那穗子一眼,仔細聽了聽身后趙轅歌的動靜,半餉,才鼓嘴將頭扭過去,揮手將東西推開,“都說不是我的了!拿開!” 話一說完,只見那穗子竟真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溫雪吟一愣,也來不及多想,下意識便傾身過去試圖接住,然而等她反應過來時,耳邊響起的卻是另一個人的驚呼和落水聲。 她呆呆看著了眼趙轅歌攬在她腰間的大掌,抬眼看見衛嫣在水里撲騰,周圍的百姓慌忙地圍過來喊著救人,她腿有些軟,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趴在岸邊抬頭看趙轅歌。 只見趙轅歌皺眉摸了摸她的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沒事”,便縱身躍下水中。 拍在岸邊的水花沾濕了溫雪吟的裙角,她半跪在岸上,挺能隱約聽見人們嘈雜的叫喊聲,恍惚中,她似乎看見水中有個身穿粉嫩羅裙的小姑娘在水里掙扎,湖水冰涼刺骨,小姑娘無力地呼救,一次又一次被嚴寒吞沒,好不容易掙扎出水面,周圍卻空無一人,只留小姑娘獨自被寒冷吞噬,一點一點變得手腳麻木,失去知覺。 趙轅歌將衛嫣救上了岸,傅子城不知從何處擠出來,同他說了些什么,便將外裳披在半混著的衛嫣身上,一把將人扛起,迅速離開了河邊。 溫雪吟失神,眼前忽然出現一串濕噠噠的穗子,各種顏色雜亂地混合,本來就不怎么好看,被水沾濕過后便只剩下一個丑字。 她一把拍過那穗子,攤倒在地上,抬頭看見渾身濕透的趙轅歌,才猛然驚覺。 “我好不容易撈上來的,縱使夫人不喜歡,你這般對它,為夫還是要心疼的?!壁w轅歌打趣,將穗子收好,忽然腰間一緊,懷中一片柔軟,被姑娘一把抱住。 溫雪吟平日里玩鬧時一貫都是虛張聲勢,只敢做做樣子,而這次卻只是緊緊抱著他的腰,也不做聲。趙轅歌皺眉,只當她是嚇壞了,伸手輕輕順好她被風吹亂的頭發,低聲安慰,“沒事了?!?/br> 然而只見溫雪吟忽然又松手將他推開,別著臉悶聲道:“渾身上下都是濕的,討厭死了!” 她抹了把臉,莫名其妙氣哄哄地起了身,兀自走在前頭,“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兒!” 趙轅歌輕嘆口氣,起身跟上前去,側目看著她,“不好玩,那便回宮?!?/br> 溫雪吟見他跟上來,伸手就往趙轅歌胸口砸了一拳,又道:“都怪你!跟人家小姑娘約會也就罷了,把本小姐騙出來做什么!” “我原已拒絕,只是元貴妃費盡心思想將衛嫣送至我身邊,我也是想……”趙轅歌開口解釋,卻見身邊的女子已隱約紅了眼眶,心中一軟,當即改口道,“我的錯?!?/br> “放河燈就放河燈,干嘛還要過來調戲人家姑娘!” 應當在說那個紈绔。 趙轅歌嘆息一聲,“我的錯?!?/br> “我又沒推你,怎么就不站穩點兒!”溫雪吟說到這里,似是氣急,抬手又往趙轅歌胸口錘了一拳。 趙轅歌順勢將她的手攥住,也不打算松開,“我的錯?!闭f罷,牽著她的手上了街口處的一輛馬車。 兩人回到宮里時,看見趙轅歌這幅模樣的人無一不嚇了一跳,生怕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詢問幾次無果之后,便沒人敢再做聲。 趙轅歌將溫雪吟送至臥房,吩咐宮人煮好姜茶,便命人燒了熱水前去沐浴。 今夜這一鬧,估摸明日一早,元貴妃那邊便會有動靜,只是溫雪吟向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為何單單看著衛嫣落了一趟水,就被嚇得如此魂不守舍?要說她以往的膽量全都是裝出來的,他是不信的。 趙轅歌泡入水中,伸手揉揉眉心,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誰?” 他沐浴時向來不喜有旁人伺候,殿中應當沒有哪個宮人有這個膽子敢來打擾他。 悉悉索索的聲音越靠越近,只見屏風后頭突然探出來一個頭。 “我呀!” “……雪吟?” 溫雪吟面色不知為何有些暈紅,就著屏風蹲下身,隨即捧著臉歪頭感嘆,“趙王八……真好看……” “……” “比彈花樓的倌倌好看多了?!?/br> 趙轅歌臉色一黑,而后便聞見空中隱隱散發著的一股酒氣,忽然覺得頭疼。 溫雪吟方才沒有喝姜茶,在趙轅歌離開房中后,便喊了宮人熱酒,一口悶下小半壺。 心情好是好了些,但腦子也跟著暈起來。 一定是不慎染上風寒了。 溫雪吟先是找了落霜,問她太醫院在何處,跌跌撞撞起身離了寢殿,說是要去太醫院看病,轉眼卻找了洪二,問他趙轅歌在何處。 她說她的病是趙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