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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幾乎都要以為自己被什么人下了蠱了。他再抬眼往往遠處坐在那兒與自己手下的謀士“相談甚歡”的修竹一般的青年,心頭忽然不知來由地重重一痛。就好像當初他把那封致使莫行歌身死的密函送出去時一樣。似乎有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將會從他指縫中逝去了。第92章誰與逐鹿天下(14)蘇懷瑾與幾位相熟的謀士們聊了幾句,宴會便正式開始了,他們這里雖靠近前臺,卻是個不容易被上面注意到的偏僻角落,觀看歌舞什么的倒是視角不錯,可見易修實在是對手下人盡了心的。他飲下一杯淡酒,遺憾地想到這南方的酒到底是過柔而甜,失卻了豪爽灑脫的味道。“鳳洲啊,”李老看著他又舉杯欲飲,忍不住伸手擋了一下,略帶責怪道,“你身體虛弱,怎能如此豪飲?莫要看著殿下不在,便一點都不在意大夫說的話了?!?/br>蘇懷瑾無奈地眼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被拿走,得,這下連他嫌棄的淡酒都喝不到了。“你這個年輕人,總是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孫先生也坐在旁邊,看著他們的舉動搖頭不贊同道,“回來的路上我就發現你很喜歡飲酒——飲酒這種事情,小酌是雅事,可若飲過了,豈不是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是是是,”蘇懷瑾對這種“長輩的勸誡”一向沒轍,只好虛心地點頭接受道,“晚生今后一定注意?!?/br>這時候,那個一直跟他聊得不太投機的王承熙卻忽然開口了:“說起來,蘇兄倒是有幾分北魏那蠻夷之地的豪放不羈,聽說殿下是從前線那兒把你帶回來的,想來是在那種地方待久了,難免染上一點異國的習慣吧?!?/br>另兩位的面色一時都有些僵硬,蘇懷瑾有些奇怪這個人為什么要一直針對自己,但還是好脾氣地回答道:“這個恕在下失了記憶,卻是不知——只是近日相處起來,殿下也是豪飲好酒之人,這種愛好,大概也不僅僅是魏地子民才有的?!?/br>“哈哈哈,那是啊,”孫先生連忙打圓場道,“不說那些舞刀弄槍的,就是京里文人聚會時,斗酒詩百篇的才子也一向不少。瞧我,只是為你身體考慮,鳳洲可別嫌我們老人家無端多事?!?/br>“怎會,”蘇懷瑾含笑看了王承熙一眼,又舉杯朝二位先生作勢一敬,“多謝先生關心?!?/br>宴會的氣氛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地熱烈起來,他們這一桌子謀士還不顯,可靠前幾桌武將們混雜的對方,若不是顧忌著皇帝還在震著,恐怕早就鬧將起來了。吳國風氣一向比較自由,這種出來圍獵的時候對于文武百官來說又本就是用來放松的,所以也不像在皇城中時那般拘謹,坐在首位的天子表情也一直是樂呵呵的,似乎頗為享受這樣的熱鬧。只有易修一個人,和這樣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也許是幾杯酒下肚,他感覺自己的思維越來越不對勁兒了,這些天頻繁出現在腦海中的幻想愈發清晰,他越勒令自己不想去看,卻越是難以控制,面前一切觥籌交錯的熱鬧反而顯得有些不真實起來,他一個人坐在那兒喝著悶酒,竟感覺四肢發顫、手腳冰涼。文武百官即使是喝了酒也是有眼色的,看著太子殿下似乎興致不高,便也很少有人專門上去碰釘子,因此他身周很自然地清空出了一片詭異的真空地帶,在熱鬧的宴會上顯出幾分孤寂。這本是有些失禮的,可皇帝卻似乎沒有看見如此景象一般,兀自與侍奉的美人言語調笑,對演出的各種節目大加贊賞,隱隱竟有些將這個兒子排除在外。吳國如今的局勢看似歌舞升平,但其實實在已經繃緊到一個有些危險的程度了。易修很敏銳地注意到了這種不妥,事實上,這也并非是今天才露端倪——這次回來,若不是看著父皇的態度似乎又有變化,而眼看著底下又有優秀的小皇子成長起來,他做下關于蘇懷瑾的決定還真不一定有那么果斷。畢竟那個溫潤如玉的青年,他也真的是很欣賞、很喜歡的啊。不知過去多久,一陣粗豪的笑聲將走神的太子殿下從恍惚中驚醒過來。“你們還別不信,太子殿下神機妙算,真就從那千軍萬馬的混亂里把那把劍搶出來了!”一個大胡子武將喝得面上泛紅,嗓門兒也不可抑止地大了起來,正在沖他的同僚們吹噓主子的英勇之姿,“那個李如虎……嘿嘿,老子看他氣得面皮兒都發紫了,嘖嘖,要不是他親兵還有幾分理智,這次咱們還能再俘回來一員大將!”“真的可惜,”旁邊有個面容清癯的中年將領捋著胡子搖頭嘆道,“那信王一死,魏軍中也就那個姓李的得他幾分真傳,若是能趁此機會將此人也一并拿下,咱們就全然能高枕無憂啦?!?/br>“哈哈哈哈哈,戰場上的事情,哪有總那么盡善盡美的,”文臣桌子上也有人插|了進來,“賀將軍別遺憾,今年秋收之后再能出兵,那些個魏狗能在殿下鐵蹄下撐過幾回合?這么多年,他們那點兒氣數早該盡了?!?/br>“說的是說的是,”趁此機會,可是難得能理直氣壯地拍拍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的馬屁,大家都一疊聲地附和起來,“咱們大吳統一南北,指日可待了!”易修嘆了口氣,突然覺得累,卻不得不放下酒杯,打起精神來按照該有的樣子演出他的角色。一身火紅鎧甲的儲君一掃先前沉色,豪爽地切進了百官的談話:“此次實為不易,孤也數次險死還生吶,全賴父皇鴻福保佑,竟讓那魏廷自個兒亂了起來,不然……恐怕孤可就無福在此與諸位飲宴了?!?/br>他這一發話,大伙兒又連忙恭維一通,直說殿下過于謙遜,就算那魏國皇帝沒斬大將也定能正面殺得莫行歌丟盔棄甲云云,高高在上的帝王瞧著臣子們的模樣似笑非笑,也適時開口勉勵兩句,現場一片君臣相得的和諧景象。這樣的“相得”,蘇懷瑾他們這群太子家臣還是沒資格參與進去的,他悠然地拈著酒杯看前面各人粉墨登場,無端感覺有些好笑。——不是對這樣虛與委蛇的嘲諷,而是一種混雜著無奈、驚訝和自嘲的心情,笑過之后他才覺得莫名,可仔細一想,那種倏忽而逝的感情又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給他看病的軍醫說過,他這個失憶癥是因為外傷來的,放寬心態好好將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恢復,他也不怎么強求,想不到便不想了,反正現在的生活也沒什么好改善的,他現在唯一在cao心的事兒,就是趕緊把愛人的記憶給喚醒過來。唉,他倆怎么就是這么個尷尬的身份呢,強吻什么的肯定是行不通了,剛才疑似有秋泓氣息的那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