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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的聲音,就只是一片薄薄的簾幕而已,要以往穿透過去根本用不著一秒鐘,即使兩條胳膊已經完全消失,時程心中一橫,渾身使力就想沖撞進去。然而這卻是事與愿違,時程只覺渾身宛若被個巨大的鐵圈給圈住,低頭一看,就見本來還完好的雙腳也在逐漸消失。“祁……”眼看就連軀干都要消失無蹤,時程朝著房內方向便大喊一聲,他渴望祁蕭能聽見,就算只是一瞬間拉開簾幕也好,可他卻連對方的名字都沒能喊全,聲帶便被奪去了聲音,海風聲與祁蕭的說話聲也越來越遠,爾后他眼前一片模糊,便再也沒了知覺。時程墜入了黑暗里。和上會兒墜入山谷的感受大同小異,速度很快,是那種讓人以為就要摔死的快,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摔成爛泥的時候,下墜的速度便又緩慢下來,像在空中緩緩飄著,直到落到一個平面里。時程就依著個躺姿在這平面上躺了很久的時間,他的四周還是一片漆黑,身體就像被無形的枷鎖給桎梏,不只動彈不得,還完全使不上力,他的太陽xue很疼,劇烈的痛楚導致腦袋運作遲緩,渾渾噩噩,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這個時候照理說隨著身體的感受睡過去,才是個較為輕松的選擇,時程被強烈的倦怠折磨著,險些便要這樣做,可就在意識要完全脫離的一剎,他突然想著了祁蕭。他還沒見著祁蕭,甚至叫他也沒聽見,他得趕緊回到祁蕭身邊去才行,于是即使滿身痛楚,時程還是劇烈的掙扎起來。“祁…蕭,祁…蕭!”他用力的擺動手腳,便想擺脫這些沒來由的桎梏,喉頭也是一樣,縱使一片堵塞,但他仍試圖找回自個兒的聲音,好不容易就在察覺渾身有所松動的瞬間,時程狠狠一咬牙,便猛的使勁。“祁蕭!”他朝頂上喊了一聲,這回嘶啞的喉音傳了出來,身體也霎時解開了束縛,接著一道白光把整片黑暗劃破開來,時程也頓時睜開了眼睛。一片白,卻是模糊的白。宛若白光的延續,時程發覺自己啥也看不見。他感到雙眼被刺的生疼,因此便反射的閉起眼睛。這次的閉眼持續很長,時程也再度落入了黑暗里,然而他卻已沒方才那般驚恐無助,因為他感到意識及各種感官正在回歸。先是眼睛因耐不住強光而本能地流下生理淚水,淚水滑過臉龐產生濕黏感,鼻腔里逐漸涌入一股濃厚的藥水味,接著就是耳邊越發清明的嘈雜聲。他聽見許多的雜音,交談聲,物體碰撞聲,滴水聲,甚至湊在他耳邊沙沙的響聲,時程覺得有些吵,他想看清楚這些聲音來源于何,那股好奇便使他再度睜開了眼睛。他本以為即使張開眼前還會是一片白,然而大約是經過了調適,這會兒視線一打開,方才的模糊雖仍在,但卻有漸漸散去的趨勢,他的視覺正在恢復,不一會兒,一些較確切的形體便映入眼里。那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死板的沒有任何的花紋,上頭吊著個暖色光的吊燈,室內的光線不算亮也不算暗。就著這燈光,時程有些吃力的轉了轉眼球,便見左側是高掛的輸液瓶,右側則擺著一整排不明的儀器,那些儀器上正顯示些微的波動,還發出平穩的滴滴聲。這些全都是醫院才有的東西,也就是說,他現在就待在醫院里?時程身子些微的挪了挪,發現后腦杓正枕著枕頭,身下也有床鋪,這才輕輕的舒了口氣。親眼見著身體消失的那一刻,他是真嚇傻了,就怕是出了啥問題,或是莫名就要離開人世,他擔心自己再也無法醒來,因此即使再虛弱不濟還是堅持喊著祁蕭的名字,所幸他沒放棄,這會兒才又能清醒過來。謝天謝地,他還沒離開人世,他還有機會見著祁蕭,還能繼續和他處在一起。時程只覺一顆懸著的大石終于放下,他想祁蕭發現他這模樣肯定是急壞了,得趕緊說沒事讓他放心才行,使了使勉強還能動的左手,就想抬手找人。豈料就在他好不容易抬起一根手指,指腹滑過被單,久違的明顯觸感讓時程一愣,他頓了頓,接著腦子也倏的清明過來。分明沒使用任何意念,他怎能摸得著床單?還有,他就是個魂體,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醫院里,還正一副被救治的模樣?察覺到這些事的反常,也讓時程立刻驚醒,心中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襲來,他單手扶著床沿就要起身,這時耳邊便傳來個尖銳的女音。“天啊,時先生您醒了!”那是一個身材微胖但動作卻利索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衣,該是護士打扮。她一見時程似乎驚訝過度,手上的數據文件全灑了一地,可她卻沒顧得上撿,趕緊就湊到時程身邊來。“你還很虛弱,還不能隨意起身,別擔心,醫生等會兒就來了,周先生也還沒走,人就在外邊?!?/br>她一面說一面按下床頭的呼叫鈴,接著便要將時程扶回床上去,但時程并未依順著她。就像要確定什么似的,他手一使勁,便攥住女護士的手腕,似乎被他攥疼了,女護士還當場叫了聲,然而她的哀號很快便被時程失控的叫喊壓過去。“你見得到我?你知道我是誰?”時程的聲音顫抖著,他的手因抬舉過高又用力過猛,輸液的管線正在倒流,女護士見著管里的血更驚了,就想把他的手壓下來,但時程還是沒理會。“祁蕭呢,祁蕭在哪里,是他送我來的吧,是吧,你知道他么,一個身高挺高又好看的男人?!?/br>他對女護士道,對方雖急想安撫他情緒,但卻又不知他說什么,只得隨意道:“你別慌,誰送你來的我已經忘了,但是周先生在的好么,周先生剛才下樓去買東西,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們會派人通知他?!?/br>時程哪管那“周先生”是什么人,他滿腦子只想著祁蕭,因此將女護士推了把,就想掙脫她下床,可由于身體太過虛弱,他幾乎是腳一碰地就軟了,整個人險些要癱下去,幸虧這時醫生及時趕來,幾個人便合力把它搬回了床上。再來便又是一片混亂,好幾人正手忙腳亂的摸在他身上,他們互相報著數據,并調整各類儀器,時程只覺渾身一陣陣的疼,他痛苦的喊叫,嘴里卻仍沒忘了那個名字。“祁蕭呢,祁蕭在哪里,我要見他,我想要見他!”他賣力的掙扎著,反抗中似乎打掉一名醫生的眼鏡。估計是這行為太過強烈,被注射了類似鎮定劑的東西,他也不知喊了多久,最后腦袋一歪,便又失去了意識。.再度醒來時,時程覺得自己的心緒已經平穩不少。不像上會兒的焦慮煩躁,嚴重的心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