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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蹦哐B忙搖頭,又叫服務生多拿了些紙巾過來。 “其實我今天來,真的是沒多思考就突兀地出現了,”柳蘊嘆了口氣,捋順因為低頭而掉落的碎發,“清延當時和我講過一些有關你們的事情,我只是怕你們之間因為誤會而耽誤了什么?!?/br> 她停頓了一下,艱難地繼續開口,說著另一個她不愿看到的可能性:“但如果你已經有了心愛的人,這個展子也只是回憶過去的話,就忘了阿姨說的這些,把它也僅僅當成回憶的一部分?!?/br> 倪漾茶杯里的茶都冷掉了,她卻一口都沒有喝。 深吸了一口氣,她才努力平和地笑笑:“我終于知道,他當年為什么會說Kepler-452b,說我們很像了?!?/br> 簫燭曾經和她吵架吵得不可開交時,嘴快一時說出了本不該說的話。她說,倪漾你就那么愿意犧牲自己嗎?這樣有意思嗎? 現在看來季清延和她一樣,管得寬,還都固執地不愿意說,做沉默的自我犧牲者。 可是付出了一切的他們,最后又得到什么了呢? 她幾乎都能想象到,那天他們在長廊里心平氣和地分別時,回憶里應該給季清延一個什么樣的鏡頭。 他要轉過身去,畫面里特寫的是他的背影,然后旁白響起之前排練時,一句她聽了無數遍的臺詞—— Five me, madam, for taking up so much of your time. 驚天動地,足夠感人,但你真的開心嗎? “那副畫,和季清延有關吧?”倪漾已經收到腿上的雙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緊緊地攪住。 “那是他畫的,申請完學校等offer時,認真地和我的朋友學了好幾個月?!?/br> 倪漾有一度很討厭營銷號下,或者是音樂軟件里,針對愛情和回憶的千篇一律的,非常矯情的話。 有些人強迫自己制造一個悲傷的回憶,或者強迫本來已經走出來的自己再回去一趟,只為了享受那種愛而不得的酸酸的感覺。 而有些人則強迫自己走出來,表面上活得瀟灑,卻僅僅是在走不出的回憶里搭了一間如同那展覽廳里新架起的小屋子。 在那個小屋子里,她模擬著所有看似平靜的正常生活。 但她不會承認的是,自己仍在回憶的范圍里,從沒離開過。 將柳蘊送到校門外后,倪漾沿著校園里的淺湖,在那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她戴著耳機,裹緊大衣,整個人隱匿在黑暗里。 耳邊一遍又一遍地放著棱鏡的歌。 偶爾吹起的風弄亂了她本塞在圍巾里的長發,碎發若有若無地挨著臉頰,癢癢的。 就如同那一天他們肩并肩地坐在山上,耳朵里塞著同一副的耳機,仰著頭閉上眼,感受那山間微風拂面而過和落地樹葉的草木味道。 耳邊是那一句,里的,淺唱著的“我除了愛你更是愛你”。 初中時,她背過李煜的一首詞。當時她覺得這首真的很美,在本子上抄寫過很多遍,連寫作文都用了不下十遍。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好笑的是,這火紅的楓葉和翻不過去的山,完完全全地抄寫在了她的身上。 五年過去,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季清延聯系了。剛開始是她怕打攪他學習,后來她臨近高考,他似乎也是怕她分心。 一來二去,本來就聊不上幾句的微信,最后便被滿目的空白代替。 她不知道他在那邊過得如何,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從來不更新狀態,讓她根本看不出他是否有了新的生活,是否有了新的屬于他的小姑娘。 一年又一年地退縮,也就愈發不敢去主動聯系他。 不知道在湖邊走了多少圈,倪漾口袋里的手機倏地一響,才將她拉回現實。 “漾漾,明天我和傅云實要去做實地調研,可能會來不及趕回來和你坐同一趟地鐵,大概要晚一點去看live,”何榆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還帶著隱隱的敲打鍵盤的聲音,“你先去,我們忙完就找你匯合?!?/br> “嗯,”倪漾輕聲地應了下來,“我一會兒把你們兩張票的二維碼發給你?!?/br> 掛斷電話,她找了個能被路燈燈光籠罩的地方,將截圖發給何榆。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點開自己的朋友圈,刷了一會兒,才發現這幫已經臨近畢業的同齡人早已忙得沒有發動態的閑情逸致。只有零星的幾個學弟學妹發著聚會的自拍,剩下的就是家里長輩轉發的公眾號養生文章,和健身房小哥發的廣告。 而她的最新一條動態,還是幾天前發的,關于展覽的信息。 倪漾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等到都快要盯出花來了,才長按發了一條文字—— 【明天棱鏡在B市今年冬天的第一場Live,你會來嗎?】 分組——只對季清延可見。 她跺了一下冰冷而又僵硬的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快步向廣告學院的方向走。 學院大樓里只有幾盞晚課教室的燈零星地亮著,偶爾在走廊里遇見認識的人,她也都輕聲打了招呼,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低落的樣子。 “學姐?”推開門的那一刻,展廳里的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詫異地站起。 倪漾也有些驚詫:“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我正打算走呢,下午又寄來一批印刷的物料,我趁著今天沒事,就先都把它們分類整理出來了?!贝笠坏男W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頸,解釋道。 想起剛剛過來時順道買的巧克力,倪漾從包里全都拿出來給她:“先墊墊肚子,天冷了,以后就早點回宿舍吧?!?/br> 剝了一塊酒心巧克力,小學妹望向身后那整個展廳:“學姐,你還在等那個人回來嗎?” 倪漾笑了,她挑眉:“有這么明顯?”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個人,拿這一模一樣的問題來問她。 “是學姐以前的戀人嗎?”小學妹見她心情不差,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倪漾也隨手拿了塊巧克力,在空中一拋一接,“是高中的時候,很喜歡的一個人?!毖匝?/br> 沒想到居然是高中時喜歡的人,小學妹在心中掐指算了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么多年過去,他會來這個展覽嗎?” 倪漾聳聳肩,學著多年前的那個少年,偏過頭去,小簇的墻燈映出她的精致的輪廓:“你相信命運嗎?” 再離開展廳時,已經是深夜。 將電閘向下輕輕一掰,所有的燈在一剎那全部都被關掉,連同那正對著門的巨大掛布上獨立的光源。 只是掛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