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回班的途中, 她聽到不少女生都在議論今天那個主持人, 是不是就是一班的轉學生。就連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班里的同學, 也都在感嘆季清延的美.色。

    以至于當這個話題焦點換回校服坐在她身邊時, 她咬著筆帽，偶爾還會偷偷瞄上幾眼他的側臉。表面上故作淡定地翻著卷子，心卻早已經飛到了太空之外, 期待著晚上一起和他回家的交談。

    可真正當兩人走在路上時，又是每次路途剛開始時, 無法避免的沉默。

    倪漾大半張臉都躲在厚厚的圍巾后面，毛茸茸的針線帽下只露出一雙眼睛。她跟緊了季清延, 想了一下，才輕聲開口：“你今天控場的時候，臺下有好多女生都在議論你?！?/br>
    “你不是也在后臺準備？”季清延拿著手機回了一條消息, 把手機按滅，偏過頭來看她。

    察覺到他的視線, 倪漾不自然地又向圍巾里躲了躲，眼神躲閃：“我回班的路上聽見的?！?/br>
    “嗯，”季清延將手插回大衣的口袋，沒有就那個話題繼續探討下去, “你有看過嗎？”

    這他就可問到了重點。

    倪漾吸了一口氣，凜冽的風夾雜著些灰塵的氣味，透過圍巾的縫隙，被卷入肺中：“我看過很多遍?！?/br>
    在遇見你之前看過很多遍，在遇見你之后卻沒有。

    但你的話，讓我又回到了那曾經看這本書的時光，甚至有了不同的理解。

    “其實，我以為你會說雨中告白的那一段臺詞，”她笑了一下，睫毛跟著不停地抖動，“但后來我想，其實你說的那段話已經非常經典了?！?/br>
    “我當時在臺上說的時候，還是顧慮觀眾是否能聽懂，所以選了這個大家都熟悉的句子?！奔厩逖右哺谠捳Z中帶了些笑意。

    他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大庭廣眾說那樣的話，我現在都有些不敢回想?！?/br>
    如果這件事讓傅云實知道了，他一定要后悔沒來看，后悔得腦袋捶地。不知道傳到南華那幫人的耳朵里，是不是要被稱為一大奇觀。

    “是嗎？”倪漾瞇起眼睛笑開，露出兩顆虎牙，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在后臺看你，感覺很熟練誒?！?/br>
    “并不熟練好嗎?！鄙倌炅⒖谭裾J，只是梨渦也跟著顯了出來。

    也許是逗季清延會上癮，倪漾索性插著口袋樂呵呵地向前跑了兩步，然后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倒著走。

    因為穿著長長的外套，她小跑那兩步的樣子像是個歡快的企鵝。

    “季清延，圣誕節快樂！”倪漾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來，緩緩張開手心，“送你一個小禮物?！?/br>
    她白凈的手心里，是兩顆小巧精致的銅金色袖扣。圓形的袖口上，一只刻了小王子的輪廓，另一只，則是他的玫瑰。

    那是她上次看完電影后，在那家禮品店里偶然發現的。

    她一直覺得，季清延很適合穿干凈的襯衫，和他干凈的少年感可以達到高度的統一。只是可惜，一中沒有南華那樣好看的校服制服。

    但她還是買下了，畢竟只是便宜的做工簡單的小玩意，她也沒有指望他會戴上。

    只是倪漾也沒有想到，這次作為主持人，季清延居然穿了襯衫。

    而她，也沒有及時地把禮物送出去。

    有點失落，但送還是要送的。

    “謝謝?！奔厩逖記]有想到她會送自己禮物，顯然一愣。

    他抿住嘴，一直淡然的臉上顯露出些許的慌亂：“可我……沒有給你準備?！?/br>
    這些天忙著排練和學習，他甚至連星期幾都快要記不住，更何況日期。

    “沒事啦，”倪漾拉過他的大衣袖子，讓他的手抬起來，將袖扣放在他的手心，“就當是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餅干投喂，作為貨幣來抵債好了?！?/br>
    收下禮物，季清延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緊那兩顆小巧圓滑的袖口：“阿姨有和你說她什么時候回來嗎？”

    “大概元旦之后吧，一月中旬的樣子?！蹦沁叺那闆r已經穩定下來，她也放心多了。

    她唇邊的笑意還沒有散去，突然，一聲不算大的“咚——”聲從遠處響起。

    倪漾條件反射地循著聲音望去，剛定了神，便立刻扯了一下季清延的袖子：“你看，那邊有人放煙花?！?/br>
    那個方向是五環外，離他們不算遠。

    不知道是哪家的土豪放的禮花，紅的藍的黃的紫色的，接二連三地升入空中，綻放出最奪目的絢爛。深藍色的天空就像是一張畫布，染上那明亮的色彩。

    即便沒有煙花就在頭頂綻放的那種震撼，但對于在B市長大的孩子來說，能看到這樣肆意的煙花，已經是一件足夠幸福的事情。

    “期末加油，”季清延也轉過頭去，他清澈的雙眸倒映著那煙花，如同點點星光般發亮，“等阿姨回來，她一定會很開心?！?/br>
    “嗯，”身邊的女生干勁十足地立刻應了一聲，然后笑著擠兌了他一下，“怎么感覺你的發言突然也變得這么官方，這才主持了一個小時，就職業病了？”

    他被她撞得突然，但也就是失衡了一下。站定后，季清延無奈地低下些頭，看著離自己很近的那個半揚著頭的女孩：“你有沒有覺得很適合你？可能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讓你出演了它改編的話??？”

    “??？”那煙花依然不知燒錢地放著，倪漾專注地看著，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的話，楞了一下。

    “我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你對南華有一些偏見?！奔厩逖犹裘?，語氣卻是溫柔的，絲毫不是指責，更像是在開玩笑。

    被戳中事實的倪漾耳尖瞬間又紅了，她一時間嘴有些瓢：“我……我……”

    到后來直接干脆地自暴自棄，直接威脅：“那我傲慢嗎？”

    “嗯？”少年將尾音拉長，又上挑了一些，低沉的聲音帶著些勾.引的味道，緩緩地磨著倪漾的耳朵。

    他特意停頓了一會兒，才輕笑開來，胸膛跟著共振，聲音聽起來很是好聽：“是我傲慢?！?/br>
    “其實我第一次去南華的時候，就已經改觀了。那里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優秀得多?！蹦哐粗菬熁?，半晌才開口。

    “那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充滿自信的，從不怯于發表自己的觀點。而且，他們都敢去做自己喜歡的東西，即便可能很多大人不覺得那能做出什么成績?！彼α艘幌?，卻有些無奈，“我真的很羨慕?！?/br>
    比如她喜歡攝影的這件事，如果她沒有拿那么多的獎，也許無論是一中，還是倪mama，都不會讓她繼續拍下去。

    “其實，只要你想選擇去做那件事。我相信你，你一定會做出一番成績?！奔厩逖涌粗?，每一個字都說得出奇的認真。

    倪漾半仰著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