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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說他已經掌握了對方的一些手法,不像是國內的做派,可能是從國外來的。顧家臣剛開始是嚇傻了,明白過來之后,驚出一身冷汗,后怕得厲害。任嘯徐捧著他的臉說,親愛的,別怕,是你救了我。顧家臣只是驚恐地說,別,我寧愿一輩子都不需要救你!這一招暗殺的打擊,加上之前綁架的打擊,再加上之前那一次挨打,顧家臣是徹底睡不著了,任嘯徐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好讓醫生給他開安眠藥。借著藥物的幫助,顧家臣每晚都睡得很死。黑夜沉寂如鐵,nongnong的夜色如墨。身旁的人呼吸沉重。任嘯徐躺在床上回憶剛剛拿到的資料。這招實在是太過分了,任嘯徐心想。都逼到命上面來了!要是顧家臣不撞他那一下,現在他的小兔子要面對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好幾次,看著顧家臣憔悴的睡顏,任嘯徐都想問他,如果我死了你怎么辦?還會不會有人像我那樣寵著你?會不會有人在你睡不著的時候哄著你?會不會有人陪你度過余生冰冷而漫長的似水流年?你會不會愛上其他人,就像你愛上我那樣?如果你愛上了其他人,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幸福,就像你說的那樣?我覺得我不能了。如果失去你,我大概再也沒有力氣這樣去愛一個什么人。我的余生的所有時間,都將用于把你忘記。一點一點的,把你從我的生命中剜掉。你若死去,你留給我的就是一身腐rou,我們的皮rou已經融在一起,你若腐爛,我必跟隨。如果我想要活下來,只能把腐爛的rou一點一點割掉。剩下一個千瘡百孔的靈魂,在世間茍延殘喘。或者,期待來世。他不敢想。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好像一直以來黏在一起的皮膚被大面積撕開,傷口牽筋連骨,整個人都不再完整。失去的痛苦。是那樣的不堪忍受。難怪佛說,真正的放下需要生生世世的修度,從來沒有人能夠在一世的積累中看破紅塵。所謂的看破,都是執迷。目前沒有查到是哪個仇家有參與??赡苁莾炔康娜?。是誰呢?沈玉妝?任嘯徐捏捏睛明xue,是她?不至于,虎毒不食子。她再狠毒也不至于要殺自己的兒子。演戲?想讓他覺得自己受到威脅,回去尋求家族的庇護?那也太小看他了。這么一發子彈,就能擊碎他的所有心防?還是說,沈氏知道他曾經收藏過她犯罪的資料,一時憤怒?又或者,是舅舅知道了這件事,插手進來……就像當年他自作主張幫沈氏撞死父親的情人那時候一樣?任嘯徐回憶著手上的資料。藍釉幫他查到了一批外國殺手入境的信息,并且追查到他們和國內的哪些人有過接觸。這個人是從香港入境的。其中牽扯到香港的勢力,任嘯徐也不敢擅自下結論。但是他總覺得這不會是沈家做的事情。沈氏或者舅舅,他們都不會無緣無故對親人下手,親親相護是他們的家族傳統。任嘯懷?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帶種了?任嘯徐在黑暗中冷笑一聲,讓人膽寒。要真的是任嘯懷敢下這個手,事情就有趣了。那樣我還能把你當個像樣的對手!第151章顧家臣的臉上擦傷了一塊,擦掉一層油皮,已經上了藥。傷口結了痂,褐色的是血痂,黃色亮晶晶的是表皮組織受損滲出的細胞液。抹散在肌膚里的藥膏是清亮透明的顏色,在床頭燈光的籠罩下,周圍的皮膚閃動出奇異的光彩。酒瓶蓋子那么大的傷疤,好像一條暗黑色的河流,在任嘯徐心間涌動著莫名的情緒。水中水,黑水擁萬紅。烈焰在心間升騰,摧枯拉朽一般燃燒了天地萬物,燃燒了他胸中的所有。任嘯徐漸漸地放緩呼吸,整個房間一片沉寂,只能聽見顧家臣胸口的起伏。顧家臣靜靜地躺著,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安眠藥的藥效似乎還不夠大,這兩夜顧家臣睡得不如以前沉了,總是出汗,時常還會說夢話。被夢魘住,好像就是這樣一種情況。噩夢,讓人想要盡快逃離,卻醒不過來,于是只能在夢中忍受驚嚇與不堪。任嘯徐問過趙醫生,看能不能把安眠藥的劑量加大。趙醫生說他不建議這樣做,顧先生現在是受了驚嚇,除了壓驚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安撫治療,不建議使用更多的藥物。因為人體本身有自己的耐藥性,這樣一直加大劑量,總有一天他會對這種藥物免疫的。而且藥吃多了也不好,畢竟是藥三分毒,顧先生的身體已經很差了。現在顧家臣每天晚上要吃四五片安眠藥才能睡得著,劑量委實不能再加了。“您要多陪著他呀?!壁w醫生意味深長地說。顧家臣的手突然在黑暗中跳動了一下。床頭燈的光照范圍很小,顧家臣睡的那半邊床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任嘯徐感覺到了他的動靜,于是伸出一只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溫度通過手背的皮膚傳遞到血液,又從血液走到心臟。顧家臣似乎是感覺到了,心中稍稍安定下來。任嘯徐索性關上燈,然后把顧家臣的整個身體都搬到自己懷里來,拉過被子給他們兩個蓋住。顧家臣摸到熟悉的體溫,整個人翻身壓上來,趴在任嘯徐懷里,把頭埋在他心臟的位置。任嘯徐把他的頭抬起來,換了一邊的臉蹭在自己胸膛。那一邊的臉上有痂,顧家臣唉蹭,換一邊免得睡著睡著把結好的痂蹭掉了,又要流血。這一夜顧家臣順利睡到天亮了,任嘯徐卻失眠了。他聽著耳邊顧家臣紊亂的呼吸,看著他時而凝聚的眉毛,那不安穩的模樣,始終讓任嘯徐覺得不對勁。他忍不住開始思考那兩個字的定義。幸福,是一種心理狀態。心里欲望得到滿足時的狀態。是一種持續時間較長的對生活的滿足,和感到生活有巨大樂趣,并且自然而然地希望持續久遠的愉快心情。這些和他現在的狀態匹配嗎?這個夜夜夢魘,只有趴在自己懷里才能睡著的,整天擔驚受怕的小兔子……他真的幸福嗎?任嘯徐抱著他躺在床上,直到天亮。那天他撞了自己一下,兩個人的肩膀都撞得一片淤青,就這樣相擁,受傷的位置剛好嵌合。這樣的姿勢,眉目相對,彼此臉上的每一個毛孔,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都能看得很清楚,呼吸的聲音清晰可聞,心跳的聲音也能夠輕易捕捉到。顧家臣的一條腿壓在他的身上,膝蓋彎曲勾住了他的腿,四肢糾纏著難分難解,隔著薄薄的睡衣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體溫。任嘯徐突然想起了中國人的一句老話,一日夫妻百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