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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堅硬了數百年的心在此時驟然柔軟下來。陳司規伸出手,嘴里說了聲“用力”,熟練且毫不嫌棄地替白澤擤了鼻涕,又拿帕子擦了擦他的小花臉,而后無奈道:“哭什么?虧你還在主神空間呆了六百年?!?/br>“是一千年?!卑诐僧Y著聲音糾正,“你已經走了四百年了?!?/br>陳司規指尖一顫,而后心疼地摸了摸白澤的臉:“對不起,讓你等了四百年?!?/br>白澤剛收回去的眼淚又出來了。陳司規哭笑不得:“你怎么比以前還愛哭了?”白澤說:“誰說的?我憋了四百年才這么一點眼淚,比以前少多了?!?/br>陳司規沒應聲,只是不厭其煩地替他擤鼻涕,擦眼淚。他的動作跟以前一樣溫柔,白澤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以為陳司規被自己害死了后那段壓抑痛苦的日子,眼淚愈發洶涌。他哭了許久,等停下來時腦子都已經有些發暈了。陳司規給他倒了杯水,見他一臉不知今夕何夕的樣子,忍不住叫道:“愛哭澤?!?/br>白澤被這聲“愛哭澤”叫得大窘,半晌才道:“我現在不愛哭了……”陳司規不相信:“那剛才哭得稀里嘩啦的是誰?”事實勝于雄辯,白澤無法反駁,卻突然發現兩人之間姿勢曖昧——陳司規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他的身邊,此刻正攬著他,熾熱的吐息全噴灑在他耳畔。白澤心頭一震,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懷抱,匆匆端起水喝了一口。“對了,你還沒說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怎么會遭遇雷劫,又怎么到了這里?”陳司規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懸空的手指輕捻,上面還帶有少年溫熱的體溫。“我沒有刻意騙你,除了過渡空間那一段,其他都是真的,我告訴你這些只是不想你繼續被主神蒙騙?!标愃疽庮D了頓,“其實早在進入修仙位面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主神空間背后的真相,我想帶你逃走,于是進入修真位面后我開始研究如何創造一個可以隔絕監視的結界……”白澤沒想到那場雷劫是這么來的,心神不由大震:“你……”“我現在成功了?!标愃疽幷f,“當年是我太過心急,結果適得其反?!?/br>“我不知道你做過這些……”“本來也沒想讓你知道?!标愃疽幥们盟哪X袋,又迅速在他敲過的地方摸了摸,“那時候嚇傻了吧?靈魂體被抽離時我還有一點意識,正好看到你跌跌撞撞地從合虛秘境闖出來,一身白衫被罡氣撕扯得不成樣子,眼睛鼻頭全是紅的,當時我就想,完了,愛哭澤又要哭了?!?/br>白澤忽然覺得十分壓抑:“我不知道,這些……我都不知道……”“我說了,我本來就沒想讓你知道?!标愃疽幾旖呛?,“其實靈魂體被抽離一點都不痛,真的,當時我只想著愛哭澤可千萬別哭啊,不然誰安慰你呢?”白澤突然覺得胸口疼痛難當,他狼狽地垂下頭,啞聲叫道:“司規……”陳司規應得很快:“嗯?”白澤握著水杯的手緊了緊,又緊了緊,而后他說:“我有話想對你說?!?/br>陳司規沉默了,就在白澤忍不住抬頭時,陳司規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下次再說?!?/br>話雖如此,但接下來幾天陳司規完全沒給白澤開口的機會,一旦白澤露出準備談話的苗頭他扭頭就走,而后讓喬舒亞過來陪他,一晃竟過去了三天。這天陳司規照舊拒絕了與白澤深談,聊了幾句后留下喬舒亞就走了。除去偽裝后的喬舒亞十分健談,他在辛蒙部落兩年的時間里對白澤說的話還沒這三天多,但不得不說他是一只十分出色的雄性,亞文部落的斗技場上每天都有他的身影,他的戰績也足以傲視大部分雄性,但他似乎很聽陳司規的話,不止是他,這里所有的獸人都對陳司規有著一種近乎畏懼的崇拜,白澤原本還在憂慮萬一喬舒亞問起,他該怎么解釋陳司規綁走他又好吃好喝地供著他的舉動,但喬舒亞似乎并沒有過問的意圖,每天打完競技賽就跑來找白澤,然后帶著他到處亂逛。今天他們逛的是祭祀臺。祭祀臺建在一座山上,高不見頂,只有一道不知什么材質打磨的黑玉一般的階梯直通而上,只是每級階梯上都刻著許多復雜難懂的符咒,似是禁制,一般人跟本無法踏上一步。喬舒亞收起平日里的輕佻與散漫,站在階梯之前,目光虔誠。“宇宙的主宰創造了自然之力,而獸神賜予了我們調動自然之力的能力,只有被獸神認可的人才能站上祭祀臺,成為三千小世界中的主宰……”喬舒亞說著說著便噤了聲,視線飄遠,像是在回想些什么。不知為何,白澤一到祭祀山下就覺得胸口發悶,手腳發軟,但見喬舒亞神色如常,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因而不敢表露什么,只能強迫自己轉開注意力。注意力一轉開,白澤就發現了一些異常。他們所在的這座祭祀山在大山深處,也是亞文部落最隱秘的地方,除卻東南兩面被重重疊疊的山峰團團圍住外,另外兩面的視野都十分開闊,站在這里,亞文部落的一切都能盡收眼底,可白澤四下看了許久都沒發現什么特別的,但他分明聽到了十分清晰的廝殺聲。“別看了?!眴淌鎭啿恢裁磿r候走到了他的身邊,笑嘻嘻道,“這里是祭祀山,是獸神下落人間的殿宇,發生在這片大陸上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獸神的眼睛?!?/br>“你是說……”“沒錯?!眴淌鎭嘃c頭,“辛蒙部落已經向亞文部落開戰了,這聲音是從戰場上傳來的?!?/br>白澤眉頭微皺。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他和陳司規的事情,險些忘了自己是被喬舒亞偷偷迷暈后帶出來的,辛蒙部落在這個時候攻打亞文部落,應該是為了他吧?喬舒亞像是看出白澤在想什么,道:“辛蒙部落領戰的獸人是蘭諾,大戰從昨天開始,已經持續一夜了?!?/br>白澤驚訝得不知說什么好,喬舒亞又道:“你還要再逛逛嗎?”“不了,”白澤說,“我想見亞文?!?/br>部落間開戰并不是小事,是以直到晚上白澤才和陳司規見上面。“聽說你急著見我?”“是?!卑诐烧f,“你們正和辛蒙部落開戰,是嗎?”“聽喬舒亞說的嗎?”陳司規笑道,“放心吧,我不會破壞你的任務?!?/br>“可是……”“才一天一夜而已,到明天所有事情就能全部解決,屆時我會讓喬舒亞跟你回去,在這之前,小白,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陳司規神色溫柔,那目光看得白澤心慌,他狼狽地撇開眼,訥訥道:“司規……”“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