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1
時刻,黃大人拿筆的手微微顫抖——他主考官當了也不止一次了,今年卻是最心累的。就在這時,榮平面帶微笑走到他的面前。 “黃大人,下官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br> 噩夢中的一幕出現! 黃老頭很想堵住榮平的嘴,但他不能,于是他就聽榮平道:“如今天下九州,我皇轄下四十府,人口不同,民俗不同,名教宣揚力度也不同,將天下所有士子用同一個標準來考量,看似公正,其實不公,否則也不會出現往年那種某個州府百人中舉,有些州府卻一個及第都沒有的現象。難道那些州府就沒有一個人才嗎?顯然是我們的錄取方式有問題?!?/br> 黃大人震驚了:這是什么說法。 “因此我跟陛下這兩日商量過后,打算采用另一種考錄形式。把今年預備的三百個名額按照考生比例和當地人口狀況,分配到不同州府。人才濟濟如京兆府,南府可以多分,名額分別有八一百,七十,其他地區酌情分配,極為偏遠的朔方,越州也要有三到五個,不可使其掛零。這樣使其心中有所盼,才能光大教化,逐漸移風易俗,實現詩書禮儀遠播鄙遠的偉大構想。此外,我注意到我們的科舉考生中還有蠻人,夷人,外邦人,這些都要考慮進去,務必使其沐浴天恩……” “你你你……”黃大人指著榮平氣得手指亂抖:“胡鬧,瞎胡鬧!” 榮平搖頭:“大人何必如此激動呢?您忘了當年科舉,南方人九成及第北方庶幾全滅的事情了?當時引起了多大震動,北方士子聚眾哭廟。這么多年下來,每次公布錄取大榜都狀況百出,嚴重者斗毆鬧事。今年這樣,肯定不會有差池了?!?/br> 黃大人心在滴血。對你來講當然不會有差池了。因為往年出結果后,大家有不滿都一股腦沖著皇帝來,覺得皇帝失察。但現在把名額拆分到各個州府后,大家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扭頭看自己身邊的老鄉。同窗現在都成對頭了,內部就會先競爭一波,力量直接分散開了。畢竟陛下隆恩,不論出身地域都給你機會,那能不能抓住就看你本事了。 各大世家也一樣,原本大家都是團結一致,盡可能瓜分名額的,但現在按州府劃分,大家都覺得自己那片劃少了,于是明明白白成了對頭,他已經感覺到幾位同撩看著彼此的眼神變得不友好起來。 “不行!科舉取士,關乎國家命脈,豈容你個無知女子胡亂改制?” 榮平把尚方寶劍往他面前一舉:“我看閣下乃耆老宿臣,辦事辦老了的,這些天處處恭敬,時時留心。您覺得我做的不對,那您可以教我,上來就罵我無知女子,您是對本官的性別有意見,還是對陛下的用人有意見?” 黃大人氣得嘴唇發抖。你特么直接兩頂大帽子扣下來了,我還說個屁。 他眼睛閉了又睜,忍了又忍,終于勉強維持語氣的平穩,開口問道:“你賊心毒計,蠱惑圣心,在取士大事中胡作非為,我要到陛下那里去告你!” “圣旨到,眾位臣工接旨?!比欢鴺s平卻絲毫不懼,反而上前一步,“奉我皇口諭,如若黃大人執意不肯,可先回家休息,剩下所有大事交由郭大人處理?!?/br> 榮平對另一位年輕些的官員笑道:“郭大人,有勞您了?!?/br> 郭大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黃大人就地免職自己忽然升遷了。要說這黃大人啊,明明也不比自己強多少,卻偏仗著自己門生多,總用鼻子看自己,還總比自己高一頭?,F在好了,下去了吧?幸福來的太突然啊,高興都不知道怎么高興了。他趕緊謝恩,隨即吆喝著讓大家動起來。 榮平看著立馬恢復秩序的禮部,輕輕咋舌。女皇大人果然英明,一個男人不好那就再換一個,一個官員不聽話,那就找個聽話的。如果選他的冤家對頭,效果還會加倍。 嘖,真刺激。 黃大人看著這一幕,眼前一陣子發花,這次考試,他從命題開始就全程參與,監考,閱卷,這么辛苦的活都扛過來了,結果出結果的時候,果子被姓郭的伸手接了——那女皇犒勞主考官的時候,榮譽算誰的?張榜時候,舉子們謝考官是謝誰?他前兩天還興致勃勃寫了詩文,記錄自己擔任考官一事,還傳揚出去,準備收錄詩集里,但今天就被擼了。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黃大人又是氣又是恨,然而場地中大家忙的團團轉,竟然無人上來安慰安慰他,他拂袖而去,對著晚風,大罵兩聲:豎子,豎子! 這才算出了心頭一團郁氣,不至于吐出血來。 陳子良這幾天焦急探聽休息,一直在禮部外徘徊,見到黃大人出來,趕緊上前詢問,結果剛露個頭,就聽到黃大人痛罵,頓時一臉莫名加委屈:我這好端端的,招你惹你了,你罵我做什么。 然而他不敢去跟黃大人對質,于是只好等到放大榜那天,跑到金榜底下,擠在人群里,找啊找,找啊找,找…… ... 105.女國相10 (十) 張秀娥一早就裝扮上了。按照她得到的信息, 丈夫會高中頭名狀元,那她就是狀元夫人, 絕對不能丟了排場,所以穿上了新作的衣裳,仿照京城女子梳個高髻,畫上了新樣宮妝,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心里才略微有了點底氣。 她這兩年已經發現丈夫當了官,畢竟還是不一樣,那叫一個談笑有鴻儒, 往來無白丁, 那些官太太們也是一個個拿喬拿態,有模有樣,矜貴的不得了,她有時候瞅著,還真是有點自慚形穢。所以痛下決心, 一定要改頭換面, 當個有排面上檔次的女人,配得上狀元夫人,宰輔夫人這樣的身份。 等到陳子良回來高高興興迎了上去:“相公, 你看,我這樣如何,不會給你丟人吧” 話音剛落,陳子良就莽莽的撞了過來, 一伸手把她頭上的花摘扔到了地上:“做什么的打扮的妖妖俏俏的” 張秀娥嚇了一跳,困惑的道:“你這什么死樣子,哭喪著一張臉,跟出門撞見抬棺材的了一樣。哎,你該不會是沒考上吧?” 陳子良仍舊一語不發,走進屋里,往床上一躺,把被子一蓋。 張秀娥一身明媚的妝扮還未卸下整個人卻已暗淡了:她明明記得丈夫考上了的呀,而且女皇還把他立成了寒門士子的表率。 怎么又出岔子了? 張秀娥想了半天,發現問題出在榮平身上,她比較一下石頭記載與現實的區別,就發現陳子良考中狀元當了宰輔時,陪在他身邊的榮平,是榮平讓她考上的。那他現在沒考上——是榮平不讓他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