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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一起。那些服勞役的工匠還有輪調的兵丁領取的就是這樣的糧餉,久此下來,將士心中能無怨言?民心又焉能不變?” 皇帝自然知道問題的重要性,克扣公匠兵丁口糧,這是皇朝衰微的開始,長此以往,匠無匠心,兵無兵用,國將不國!他一雙拳頭揉的咯咯響,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揍那幾個一臉jian相的官吏。 他哪還有心思再逛,當即風風火火回了皇城。結果人還沒坐下,就看到桌案上堆著山一樣的奏折,上面一本剛巧就是陸淵的,翻開一看,上面寫著“古有紂王建摘星樓,夫差修館娃宮搞得民怨四起,如今有榮平公主大興土木,民怨沸騰……” 皇帝的眉毛無法遏制的跳了兩跳,朕還沒找他,他倒先找上朕了! 嘩啦啦打翻奏折,皇帝越想越恨?!罢f什么皇姐修院子帶來民變,皇姐招人干活,那是實實在在給工錢的,有收入的勞動不白干,誰閑著吃飽了撐的去民變?!” 那京兆府里幾個大臣可是你推薦的,現在做出糠秕代糧的缺德事,將來再把民變的鍋甩到我jiejie頭上。真是好算計!好算計! 年輕的帝王暴跳如雷:你妹暈倒賴她,你妹落水也賴她,現在你手下壞事也準備賴她。真當我jiejie好欺負的嗎?皇帝一想到榮平為了自己忍辱負重,又是犧牲婚姻又是背罵名,頓時為她感到無限委屈,當即命人準備封賞送到公主府,一來感謝二來慰問。 榮平看著那些東西,輕輕笑了笑,按品大妝,進宮謝恩。 “陛下為何還在愁眉不展?” 皇帝嘆息道:“修建倉庫還需要一大筆銀子,方才工部算了個賬,我們要重建這樣的大倉庫,得花費十萬之數,現在又農忙,無法抽調民力??梢扪a,就得有格外高超的技藝,竟比重建還難些,工部竟然找不出得用的師傅。眼看著新一季的糧食又成熟了,朕能不急嗎?!?/br> “陛下何須煩惱,那倉庫原本就是穩固的,就是有些罅漏罷了。我們稍作遮擋就可以繼續使用,只是不能用糠秕,要用秸稈?!睒s平用手比劃了一下:“糠秕可以混進去,因為小又碎,但秸稈細又長,又可以堆得細密,鄉下老百姓都用它們堆屋頂防落雨呢。能收完糧食,直接讓他們把秸稈拾掇了堆過去,也不費什么事嘛?!?/br> 她一個玉粒金莼養大的嬌公主哪里認得什么糠秕秸稈,這都是王二告訴她的,省心省錢還省力,老百姓的土法子。 皇帝眼睛一亮:“果然如此,那朕可是再不用愁了?!?/br> 還是朕的jiejie貼心啊,她在看到的問題的時候,就準備好解決問題的方案了。 “jiejie疼我”皇帝語氣中頗為感慨,當即又給公主府送去大量賞賜。 陸淵接到消息一臉茫然,不應該是榮平被重重懲戒嗎?怎么她不僅無事還更受寵任,反而是自己的人廢的廢罷的罷,讓他徹底失去了對京兆府的控制? “擅權亂政!”陸淵氣惱的摔了杯子:“她這是擅權亂政!” 6.公主(6) “公主,外頭不少人罵您呢?!?/br> “罵就罵唄,我哪天不被罵才奇怪?!睒s平很淡定:“如果你的敵人在罵你,那說明你正在做正確的事情?!?/br> 她用筷子輕輕一劃,一塊雪白guntang的魚rou從魚身上落下。這魚是蒼星親手做的,瞧著鮮潤可愛清俊溫柔的美少年,竟然還能在庖廚里出油入煙,著實讓榮平頗感意外。 “罵我什么?” “牡雞司晨,擅權亂政?!?/br> 她細細品味了這鮮嫩美味的魚片,又拿櫻紅金絲手帕慢慢的抹了抹唇,這才淡聲道:“我若不擅權亂政,今上就登不上帝位。利益一致,那就叫志同道合,利益相悖,自然就是擅權亂政。這有什么大不了的。陛下若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就白費了我當初花那么大力氣扶他登基?!?/br> 她的目光遙遙投向后花園廣闊的湖面,荷葉連天,菡萏如星,偶爾有水鳥飛過,發出悅耳的叫聲?!爸劣陉憸Y么……” 蒼星的手為她揀魚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公主神情冷肅儀態萬方,讓他想起當初她出手教訓另外幾個皇子公主的模樣。 “既然他都說我擅權亂政了,那我被做點什么,豈不白背了罵名?” 榮平當即擺駕,去往城西,她要見的是另外一個人,原定國公府的年輕世子林緲。 如果說如今的朝廷還有誰能領兵打仗,那除了陸淵,就是林緲。當年二人都是朝廷耀眼的雙子星,只是當年林家吃了敗仗,父輩戰死,祖輩自裁,林緲負傷,從此一蹶不振。后來陸淵征戰南北,無役不予,戰無不勝,更無人提起林家。 眼下定國公府的封號已被褫奪,公府也被查封,只留下了后廂一處宅院。榮平舉目四望,見得草木葳蕤,安靜寥落,偶爾有幾個仆人走動,見到她氣度不凡便跪下行禮,然而只稱貴人不說名號,竟然是不認得她。 “你們主子呢?” “已經歇下了?!?/br> 榮平有點意外,她抬頭看看,這已紅日三竿了。 想到林緲當年的重傷,榮平心里漫上一層陰影。 天氣暑熱,縱然有小廝撐著八寶金蓋盤龍傘走在前頭,丫頭水晶碗撐著冰塊跟在后頭,她香汗淋漓,微微氣喘,奶白色的肌膚都仿佛要在太陽下,像冰雪一樣化掉。 榮平話語間有些不耐:“他是睡美人嗎?怎么還在睡?!?/br> 仆役跪在地上不出聲,被榮平的眼神逼的怕了,才道:“主兒晚上走困,睡不到一個更次,白日精神懨懨乃是常事?!?/br> 榮平不覺得他敢撒謊,但她此刻熱的心浮氣躁,于是甩開下人,直接進了內室。 剛一進屋,她就覺得一陣窒悶。這房屋垂著三層帳幔,碧綠蓼藍翡翠三色錯落,把屋子圍了個密不透風,窗也未開,光線幽暗,反而點著一盞燈,大夏天的,這房間遮的像個蒸籠——不,藥罐。這屋子里還有隱隱藥味兒浮動,讓榮平恨不得拔腳就走。 但她忍住了。林緲果然在睡,榮平看一眼那單薄病弱的青年,終于還是沒有叫醒他,自己一拂袖子在床邊大圈椅上坐下,如同一朵碩大的繁茂的牡丹閑閑的安放在花瓶里,一副我等你睡醒的架勢。 林緲的失眠癥非常嚴重,這房間常年點著非常濃郁的安息香,因為幔帳委地,空間聚攏,便是到了白日,這味道也不消散。榮平坐久了,便覺得困意升騰。身下這張寬大的紫檀木圓角椅子熟悉的很,硬而涼的觸感,光滑滋潤的色澤——隱隱約約的,腦海里闖入些奇怪的畫面。 她白皙的肌膚在烏黑的漆皮上擠壓著,留下紅紅的印子,油亮濃密的頭發像掛小瀑布似的垂落下來,精巧的發簪跌在地上。她身體拼命往椅子里收縮,仿佛幼小的獸,然而卻被追剿,圍堵,緊緊的抱住——她掙扎著伸出手,抬起對方的臉,她要看著他,仿佛要牢牢的把他鎖在瞳仁里,眼角微紅牽出些許艷色,她忽然主動擁過去,親吻他眼眉,直到那秀拔寥落的神情染上紅塵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