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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春申君和李園大夫帶下臺來。 然后又是那些門客仆役…… 一連救了十幾個人下去,卻還是沒有看到明夷的身影,蓋聶心中也開始焦躁不安,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變故。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將整個清臺的宮殿樓閣化作熊熊火海,撲面而來的灼熱燃燒感已經讓有些人開始承受不了。 “向石階走!向石階下走!” 清臺上,一個聲線猶帶三分稚氣的聲音傳來,蓋聶一聽,正是姬明夷的聲音。 其實不用她說,在場中的人都不是傻子,已經爭先恐后的開始往石階上擠,只是石階太過陡峭,無法同時放下太多人,彼此推搡間,一個瘦弱的高冠男子翻身摔落在臺下,當場死亡。 蓋聶再次翻身上臺之后,終于看到了姬明夷,先是驚喜,然后暴怒。 “你方才去何處了?!”蓋聶一邊厲聲喊道,一邊將人帶下臺。 明夷擦了把臉上的黑灰,將手中包著種子的布包塞進懷里放好,才說道“找些東西?!?/br> 情況危急,蓋聶冷笑一聲,暫且先不和她計較,救人再說。 …… 那日的清臺刺客來襲在整個朝廷,甚至整個楚國都造成了動蕩。 太子遇襲、春申君遇襲、王后兄長遇襲…… 當日宴請的賓客死去一半有余,寺人婢女更是數不勝數,原本綺麗風光的清臺徹底埋葬在火海中,成為一片廢墟。 楚王暴怒,之后的短短幾日內,一連有數個高官皆被革職流放,被帶著青銅枷鎖拖走,其中不乏有景家與昭家的世家子弟。 整個楚都巨陽都籠罩在一片風雨當中。 司寇、士師等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大人物手持兵戈武器來往在國都的每一個角落,時不時就抓一些人拖走拷問。 這段時間,就連庶人平民都不敢再隨意出門。 而在刺客事件發生之后,蓋聶便應了春申君的邀請,帶明夷在春申君府中暫住。 明夷那天在火海中緊急找到了棉花種子帶出來,手臂上卻也不小心燙出一片紅腫和水泡,有幾天時間不能動。 “右手不能動,不是尚有左手?!鄙w聶冷淡地說道,然后哐當一聲將幾十斤重的竹簡扔在明夷面前。 明夷跪坐在低矮的案幾前,望著眼前堆成小山的逐漸倒抽一口涼氣。 ——左手刻字的難度可比右手大多了,明顯,蓋聶師父還在生氣。 那天蓋聶簡直被明夷不分輕重的行為氣個半死。 除了每天必不可少的練劍之外,她還需要將竹簡用小刀重新刻一遍,這是師傅布置的新任務,或者說懲罰。 這刻字不是普通的刻字,而是需要將每個刻在竹簡上的字體大小深淺都保持在一致,并且不能有錯誤。 照蓋聶師傅的說法,那就是可以練習手持劍時的微弱觸感,連一毫一厘的誤差都不能有,還可以順便增加一下學識修養。 如果說在這一片凄風苦雨中,有什么好事發生,那就是蓋聶得到了純鈞劍。 那日之后,宮中的楚王和王后、太子都送來了各種奇珍異物來表示感謝,不過蓋聶一向不將這些當回事,連看都沒看過,就讓婢女堆在了其他房間里。 還是春申君比較擅長投人所好。 春申君表示純鈞劍放在他手里也是蒙塵,倒不如送給蓋聶,方才不算辜負這把絕世名劍,而且也正好將他的救命之恩報答一二。 一番話說的漂亮又有氣度,也成功讓蓋聶打消了用其他私下手段得到這把劍的想法,對春申君的好感上升了不止一個臺階。 等到蓋聶的氣又消了一些之后,他讓春申君幫忙請來了大楚巫給明夷治傷。 因為明夷的手臂上的那一點燒傷傷情有些反復,傷口也開始紅腫熱痛。 這讓明夷心里面暴躁,懷疑這是細菌感染了,如果真的感染了,在這個壓根沒有抗生素的時代,是什么后果想都不敢想。 不過對于神棍,明夷是拒絕的。 楚國人信巫鬼、重祭祀、好歌舞以迎神,早些年各地的巫師和鄉村富戶互相勾結,營造出種種鬼神有靈的假象來欺騙他人,導致楚國人甚至寧愿尊崇楚巫的命令,也不尊崇王令。 憤怒的楚王令人帶著兵馬去殺巫燒祠,反倒惹得民怨四起、人人責怪。 最后楚王沒辦法,只好推選出一個最為高明的巫者擔任大楚巫,讓大楚巫主持國家祭祀,并且問詢一些國家大事,這才重新得回民心。 不過后來有一年楚國西邊發生了戰事,楚王趁著大楚巫沒有得到消息時,帶著一群人去占卜,讓大楚巫猝不及防,預言處處落空,這才勉強讓鬼神迷信稍微散開一些。 所以,這就是一群神棍而已。 “我也不信鬼神……”蓋聶直白的說道“……但大楚巫傳承多年,總會有些不外傳的秘術,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巫術靈異神妙的故事流傳在外了?!?/br> 總之,黑發間插著鮮艷濃麗的雉鳥尾羽、潔白肌膚上用朱砂涂著火紅鳳紋、身上滿是椒蘭香氣的大楚巫很快就來了。 她對著明夷說了一堆神神叨叨的話。 “詰咎,鬼害民妄行,為民不祥,告如詰之,召,導令民毋麗兇殃……此乃棘鬼作祟?!?/br> 棘鬼在這些鬼神中的說法是可以導致人病倒。 說完之后,大楚巫就開始驅鬼。 所有的門窗都被和上,青銅鶴燈全部被熄滅,屋舍被遮擋的昏暗不透光。 明夷就躺在低矮的床榻上,輕羅薄紗的帷幔像煙霧般籠罩下來,擋住對面那個楚巫神神叨叨的言語行為。 屋舍中央,巨大的香爐中不知被拋散了什么香料,一陣陣奇異濃烈的香氣和白霧逸散出來。 明夷聞了幾口,隨后就感覺到思緒一陣奇異的恍惚,仿佛陷入夢中一般,連忙開始小心地捂住口鼻,盡量不多吸進煙霧去。 帷幔床榻之外,大楚巫手持一根千年桃木制作的木杖,不斷的在房間四角進行到敲打,還用牡棘做的刀來砍房子墻壁,口中用某種奇異悠揚的語調念道“復疾,趨出!今日不出,以牡刀皮而衣!” 她反反復復念著這一句話,同時赤著腳踩踏出古老的步伐,衣裙和黑發都飛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