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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閑笑,“咳......渡者自渡。如果你沒有辦法自己勘破,那么我來渡你??瓤瓤?.....”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的喉中嘔出來,不知低眉擦去醉閑唇邊的血跡。白瓷一般寫滿了溫潤慈悲的一雙手此刻染滿了刺目的紅色。廝殺聲在一刻突然遠離,他們兩個霎時間遠離了所有,成為了另一個世界中的人,那綿綿沙啞的聲音,溫柔繾綣,百轉千回,“和尚,我想渡你。你渡我入紅塵,我渡你出因果。你渡我破魔障,我渡你成圣佛??瓤?.....和尚,你不是在我天下之間已經選擇了么?那么,讓我渡你,成就佛心。我們就真的兩清了?!?/br>他好不容易擦拭干凈的面容,下一刻又有鮮紅的血自魔頭的喉間涌出來。潔白的僧袍上沾滿了塵泥與血跡,而那個面具俊雅出塵的佛縱然在一片血腥殺戮中也圣潔如西天的蓮。不知不應,醉閑輕笑兩聲,鮮血順著啟合的唇汩汩流出,好像這只魔快速流失的生命??伤麚P起的眉目分明還在笑,“和尚,你抬起頭,看一看。你,知道自己的選擇的。你到底在執著些什么呢?”渾厚的修為還是源源不斷的送進他的體內,可醉閑還是rou眼可見的虛弱下去。他受的傷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次,再疼到底也是疼不過眼睜睜看著那個和尚在他面前剖心取血的。那這個和尚親手感受的他的佛珠穿過他的血rou心臟又是怎樣的心境?醉閑不知道,也再沒有心力去想,他只是想要成全這個和尚。在他閉上眼睛之前再好好的看他一眼,再看著他得償所愿,這已經是他最后的奢求。他壓下所有的酸澀苦痛還有不甘,破碎的心臟支撐著破碎的聲音無力的罵他?!爱敵跻砸蝗酥Χ商煜掳傩盏氖钦l,說好了不復再見,斬斷塵緣一心向道的又是誰?你既然已經下了決定放下了我,那么此刻拖延磨蹭些是么!咳咳咳咳咳.......”醉閑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他伏在不知的懷里,滿口的鮮血自唇角止不住的流下。劇烈起伏的胸膛,大口喘息間還是那熟悉的淡淡的檀香淺淺的蓮香。包容著他的懷一樣的溫暖而寬厚,好像可以包容進他的所有,遮擋一切風雨催折。魅魔習慣了成為別人依靠的壁壘,習慣了權勢通天,無所不能。卻只有一個人給了他參天巨樹下休息的權利,將他護在身后,憐惜對待。他抱著他,很用力,他知道。潔白的僧袍上沾滿了塵泥與血跡,一陣風來更是揮不散的殺戮與血腥。不知半跪在地,神魂有一瞬間陷入混沌,又重新清新。原來,這才是一切的目的??删鸵驗檫@樣他才會失去這只魔么?不,不是的。不知明白這只是一個理由,卻不是全部。雪白的長發凌亂的拖曳在焦黑的沙土上,他聽見那個虛弱得近乎于無的聲音,“......咳咳......你是嫌人死的還不夠多,還是認為天塌地陷的還不夠嚴重?我手上粘的血多了去了,也不在乎當個禍水,多幾條罪名算幾萬性命在頭上......咳......”不停涌出的鮮血開始漸漸平緩,咳嗽也近不可聞,不知想聽清醉閑的話。于是他俯下身,想要聽著仔細。一動不動的身體突然垂下頭,醉閑仰著臉,眼簾已經沉重得只能勉強睜著一條縫。驀然間一抹冰涼砸在臉上,順著魅魔通紅的眼角,緩緩滑落。醉閑一瞬間呆住,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那究竟是什么。醉閑怔怔的費力的抬起頭,擴散的目光里,模糊了面貌的佛的唇邊綻開一道血紅,順著唇角一點點滑下。剛剛的,是什么?魔頭愣愣的任由佛將他抱起,一顆樹苗突兀的出現在醉閑身下,就在不知跑起他又放下間長大。不知輕柔的讓醉閑靠坐在樹下,抬眼間雙目相對,一朵璀璨的金蓮就在這一瞬間浮現在不知的眼底?;ò暌话杲舆B一瓣綻開,神圣不可侵。不知抿著唇,緩緩的湊近醉閑,他望著他淺淺的吻了上去。卻又深深的輾轉,蘊含精純修為的鮮血送入了醉閑的口中。醉閑顫抖著,無力的咬住不知的唇。一時間竟只覺得委屈了,憋的胸口痛得不可忍受,憋人眼睛脹的恨不得瞎了才好,無知無覺雙目都不知道了才好。和尚,你同我說過,說人委屈會落淚。你說我委屈了,可以哭給你聽。我在面前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一半是為其他人,一半是為了你??赡氵@輩子,我只見到了一滴,它是不是你這一生中唯一的一滴眼淚?你又為什么要哭???可惜了,我委屈了可以哭給你聽。你覺得委屈,我卻沒有辦法抱住你,仔細的聽。“蒼生難渡,渡者自渡,我卻只愿永墮凡塵,執迷不悟?!辈恢蛑黹e的唇,濃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里,舌尖細細的掃過醉閑唇上的每一處。他如是呢喃著說道,“我勘不破。醉閑,莫怕?!?/br>神識游離間,醉閑最后聽到的是那一聲莫怕。散亂的目光已經看不清心中那個人的身影,朦朧里似見萬道金光自地下沖出,包裹著那依稀的人影。綻開的巨大蓮花從他腳下一路沿伸,他一步一步踏著金蓮鋪就的通天之路登臨九天。最后的那一刻,醉閑笑了微微的抿著唇,稀里糊涂的想著那個和尚一定是低眉斂目,雙手合十。不知閉上雙眼,三不見已然登天。他神色淡漠古井無波,冷冽如十月寒潭水。他分開空無一物的手掌,剎那間巨大的金蓮幻影在他身后層層疊疊瞬間盛放,金光閃爍,光芒萬丈。如來一等驚訝的抬起頭,便是沉穩如佛祖也不由聲音發顫,“成了?!?/br>所有的仙妖佛魔都在瞬間停下了手,呆呆的無意識的用著極盡肅穆虔誠的目光仰視著當世圣人。歡慶之余,逝夢心中一涼,一眼望去已然找尋不到醉閑的身影了。醉閑如今呢?他原以為馬上就要陷入無止盡的黑暗里,身體里卻突然出現一道金光,爆發出無限的生命力。修復著他早已行將就木的身體,支撐著他踉蹌的站起來抬起頭。那個圣潔的高立云端的身影之后盛開的金蓮虛影灑下萬千的金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千瘡百孔的天地。那些破碎的崩壞的,時間萬物,六界生靈重新復蘇,大地、山川、河流、生靈盡數被修復。戰場之上無數倒下的人睜開了閉上的眼睛,焦黑的土地緩緩褪去所有血腥與毀滅。醉閑可以感覺得到心口上皮rou生長的聲音,他猛地拉過自己的頭發,原本已經全數蒼白的頭發不知道何時又參雜進了如墨的黑,泛著柔和的光澤。他再次抬起頭,手不知覺的顫抖著,巨大的金蓮在凋零。每一眨眼就有一片花瓣凋落,而不曉得在哪一個瞬間開始不知的身影開始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