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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歸家,季阿娘依然將整個老季省吃儉用才存下來的幾錢銀子塞到季言之的手心里,讓季言之在學堂里不要省吃儉用,虧了自己。瞧瞧一月不見,小臉都瘦了。 天知道,這一月里他跟著劉朔這‘狗大戶’,吃的不說山珍海味,卻也是頓頓不缺rou食,人整個都胖了一圈,偏偏落到季阿娘的眼中,卻是瘦了。 果然這世間有種瘦,是親娘覺得你瘦。 季言之有些哭笑不得:“阿娘,學堂提供一日三餐,孩兒并不需要省吃儉用。而且孩兒閑暇之余會幫縣城書店的老板抄書,所掙的錢財不多,但絕對夠孩兒筆墨紙的損耗?!?/br> 季阿娘遲疑,卻還是堅持又將錢袋塞回了季言之的手心里。 “抄書能掙幾個錢。言哥兒啊,你如今首要的是認真讀書,掙錢的事情自有咱家這一大家子,你可別為了貼補家用,干些有辱斯文的事情?!?/br> 這下子季言之更加的哭笑不得了。 “孩兒如何阿娘還不清楚,怎么會干出阿娘口中有辱斯文的事情來呢!” 季言之將錢袋鄭重其事的還給了季阿娘,并且又從腰間解下了褐色布料縫制而成的錢袋,也給了季阿娘。 “這是孩兒這一月抄書所掙,阿娘可得收下,好和二嬸商量一下,家中需要添置點什么?!?/br> “哪需要你自己掙的錢?!?/br> “怎么就不需要了?”季言之笑著反駁:“孩兒怎么說也是長子嫡孫,扣除每月筆墨紙硯的損耗,余下的錢難道不該交給阿娘保管?阿娘你再這樣推脫,孩兒就要不高興了?!?/br> 季言之說得情真意切,季阿娘也欣慰季言之的態度,因此推托一會兒,也就收下了錢袋。 這次歸家,季言之只在家里待了一天,第二□□陽初升,便踩著朝露入了縣城回了白鷺學堂。 與往常相比,這一回兒前來學堂報道,季言之算是來早了。 不過氣氛,卻比季言之來遲的那幾回要嚴肅得多。 季言之有些奇怪,便找了每月學子歸寧日都留在學堂吃住的同窗詢問。 同窗告訴季言之,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隨陳七公子入京的老夫子不負眾望的鬧出幺蛾子了。 季言之好奇:“什么幺蛾子?” 同窗A:“老夫子說陛下的九個兒子之所以每天上躥下跳主要是太閑的緣故……” 季言之:“所以…老夫子建議讓九位皇子包括太子在內全部重入上書房讀書?” 同窗B:“如果真是這樣也就好了,我們老夫子什么樣兒,言之兄還不清楚嗎?!?/br> 季言之低頭想了一下,發現的確如兩位同窗所說,老夫子平日看著還好,只是一旦天馬行空起來,一般人真的扛不住,也就白鷺學堂的所有學子,神經都被磨煉了出來,所有抗打擊能力要稍微強悍了一點,要是換做正德皇帝的幾個兒子…… 艾瑪,為什么他除了幸災樂禍還是幸災樂禍呢。 季言之忍不住為當朝九位皇子掬一把同情淚。你說說他們每天上躥下跳,爭奪繼承人之位。末了其中母族得勢,本身也挺受正德皇帝看重的七皇子,也就是陳七公子還搞出了一出千里迢迢顧寒舍,迎當世大賢的大戲來。 或許就連自以為給正德帝留下了謙虛,禮賢下士求賢若渴形象的陳七公子也料想不到,有一天會被他認定的當世大賢敵我不分的坑了一把吧。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喜聞樂見。 季言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老夫子真的向正德帝提議怎么讓九位皇子變得忙碌,那我就明白夫子為什么板起臉來了?!?/br> “也不全是這樣原因??!”同窗A開口道:“夫子之所以一直板著臉,除了憂心老夫子沒有盯著,容易飄上天外,也有縣長提議將白鷺學堂改成白鷺書院,并且擴招學子有關?!?/br> “擴招?縣長怎么會這么跟夫子提議!” “估計是去年科舉很多人都高中卻不是在白鷺學堂就讀有關吧!”同窗B也道:“老實講,我并不覺得去年的試卷有多簡單,但是很多人卻都輕松容易的過了,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總覺得……” 同窗B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見章茂成一溜煙的跑了進來,“不得了,出事了,去年考中秀才、舉人的好多讀書人都被抓了起來?!?/br> ——科場舞弊。 聞言季言之心中就是一咯噔。 “慌里慌張做什,咱們學堂的人大多落了榜,即使是科場舞弊,也和白鷺學堂沒什么關系?!?/br> “的確大多落榜了,可也有考上的??!”章茂成依然顯得慌里慌張的道:“比如我,比如如磐、克謹,都先中秀才再中舉人?!敝皇窍胫降啄挲g尚幼,所以他們便沒有參加京試。 結果…… 想到去年科舉很多榜上有名之輩都進了天牢與老鼠蟑螂為伴,章茂成就開始寒毛卓豎??傆蟹N他、劉朔、林銘會被牽扯進科場舞弊,繼而沒個好下場的感覺。 季言之覺得章茂成純粹是聰明人想多了,所以便簡單的寬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就是沒有,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隨意污蔑天下讀書人不成?!?/br> 章茂成三人既然當得才子之名,自然有的是真材實料,根本不屑于用作弊的手段來謀取名望地位。 只是心中到底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次的科場舞弊案風波不會那么輕松容易就過去,說不得他們白鷺學堂的學子就會被牽扯其中。 別看季言之寬慰了章茂成幾句,讓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事實上隨著光陰一天天流逝,白鷺學堂的氣氛隨著越鬧越大的科場舞弊案而風聲鶴唳的時候, 就如章茂成原先隱隱所不安的那樣,科場舞弊案到最后還是牽扯到了白鷺學堂,牽扯到了章茂成三人。 憑借著對章茂成、劉朔、林銘三人的了解,季言之自然相信他們是根據真材實料成為舉人的。 只是此次科舉舞弊的波及面積之大,不是只憑季言之相信就能解決得了的。 而且隨著章茂成、林銘、劉朔三人和白鷺學堂其余參與科考卻有幸高中的學員被和縣差役不由分說的帶到衙門里文化的時候,白鷺學堂便開始面臨關閉的危險。 “夫子,松陽三人絕無作弊可能?!奔狙灾粗回灠逯?,此刻眼中卻充滿沉重的夫子,斬釘截鐵的道:“依他們經綸之才,需要做這種會敗了自己名頭的事情來嗎?!?/br> 夫子:“言之啊,老夫慶幸因為你大病一場,從而錯過去年的科舉?!?/br> “夫子?”季言之有些愕然。 “老夫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感嘆?!狈蜃訃@息著道:“此次科舉舞弊牽扯面甚廣。老夫實話實說,就連老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松陽他們撈出來。即便他們和科舉舞弊案無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