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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加班。她去了趟東郊,回來就病了,重感冒折磨得她很不好受。她的仿生人從廚房出來,端來一杯酒放在桌上,然后規規矩矩地坐到了床上看書。“謝謝,你在看什么?”羅小鐘摘下眼鏡,揉了揉酸痛的雙眼,滴完了瓶子里最后一毫升人工淚液。“我的說明書?!彼郎厝岬匦Φ?,“今天我突然想起來還沒看過這個東西?!?/br>“哦,”羅小鐘伸了個懶腰,靠著她坐下,“很不幸地告訴你,其實這是假的?!?/br>她露出差異的神情。“你不是我們生產序列里的,這只是個能讓你走正常手續出來的偽造文件”,羅小鐘將她的短發一縷一縷繞到耳后,“別誤會,你和他們一樣。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就被銷毀了?!?/br>她搖著頭,把說明書放在羅小鐘的膝上?!盀槭裁??”“唉,我不確定是不是應該告訴你這件事?!?/br>“說吧說吧?!彼沃?,像期待睡前故事的小姑娘。“從哪說起呢?簡單點講,”羅小鐘站起來,望著窗外炫目的霓虹燈,聲音沙啞,“我們本來有一項計劃,利用回收的舊芯片制造新的仿生人?!?/br>“聽起來很棒啊?!?/br>“進行得不順利?!绷_小鐘陷入了不太美好的回憶中。她記得那個時候的實驗室和單獨開辟的“幼兒園”,實驗計劃很幸運地落在她手里。她日以繼夜地從醫院收來的芯片里挑選,就為了找出兩個最年輕的芯片,“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更新了儲存里的所有內容,然后像所有仿生人一樣組裝,帶入反饋系統,放進我們的‘幼兒園’——”“然后呢?”她好奇極了,跳下床走到羅小鐘旁邊。“有兩個芯片的原信息沒清除干凈?!彼f,“我是說,我們的環節沒有疏漏,但就是有一些像碎片一樣的記憶殘留在這兩個芯片里。反饋練習的時候明顯體現出很強的目的性,和回收前他們的工作有關系?!?/br>“我是其中之一嗎?”“是的。聽我說完……就在你們反饋練習接近尾聲的時候突然有一紙命令下來,跟我們說因為芯片記憶殘留的問題,要把你們銷毀?!绷_小鐘皺著眉頭,“可是那時候你們已經有獨立行動能力了,扼殺在搖籃里……太殘忍了?!?/br>“所以你想辦法把我們留了下來?”羅小鐘點點頭,摟著她的肩膀?!斑€是有一部分被銷毀了。你和另外一個活了下來,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br>“哇,”女孩把頭抬起來看著她,“難怪我總是想不起編號,這和說明書第一條就不一樣,什么使用前先詢問仿生人的編號數字之類的?!?/br>“你是104,獨一無二?!彼f,“系統里查不到而已?!?/br>104的芯片來自孤兒院。羅小鐘想,陪伴和療愈型仿生人能出什么事呢?明明他們才是需要人保護的那一方。“那我之前的103是……”“他也是獨一無二的。我記得那個芯片屬于心理醫院。頂尖的療愈型機器人,可惜原體壽命太短了?!绷_小鐘吞了幾顆藥,差點被熱水燙到舌頭。紅死魔的面具雙葉中心車站,亞音速列車從軌道上呼嘯而過。印洲把手里的咖啡紙杯丟進回收機,沒等“謝謝”的提示音說完就匆匆向扶梯走去。鐵道吉祥物的空氣投影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因為機器老化,圓乎乎的虛擬吉祥物在頻繁地閃動。電梯很長,她緩慢地從投影中穿過去。對面一列交叉下行的扶梯上有兩個看起來像雙胞胎的男人,最下面還有個推嬰兒車的年輕母親,這一站人總是不多。印洲等不及了。她在離地面還有三米的時候快速走下臺階,豎起衣領,手插在口袋里捏緊鑰匙。不遠了,步行五分鐘就能到家。那兩個男人穩步跟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圍上去。“跟我們走?!弊筮叺哪腥讼蛴翌┝艘谎?,嗓音低沉,“別說話,別亂動?!?/br>有什么堅硬的銳器正抵著她的脊椎。印洲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要停跳。他們扣著她的手臂繞到車站的垃圾回收處后方,一輛加長氫動力車正披著光學迷彩等待。身旁的男人用頭套罩住印洲,把她推進車廂。車門砰地一聲拉緊,她的耳朵被一對隔音耳塞包住了。深呼吸,深呼吸——她用了一分多鐘的時間思考自己應該扮演成見利忘義且不受待見的糟糕員工,還是不停求饒的可憐蟲。盡管自己可能是前一種人,她還是選擇了后者。你的小命現在捏在別人手里了,她對自己說。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重見光明。白色燈光刺得印洲睜不開眼,她瞇起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終于看清自己手腳都被拷在座椅上,椅子位于瑩白的發光墻面之間??臻g不大,她想起那天在警察局看印成雪接受審問的場景。身后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背著手繞過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幾眼,蹺著腿在對面坐下。“您該感到榮幸,印小姐?!背糖稂c著手指,語氣孤傲得令人不適。“我,我不明白,”印洲緊張地吞咽著口水,盡量使自己聽起來楚楚可憐,“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還有個弟弟……”她想到印成雪,補充了一句,“我什么都沒做過,我沒有違反條例!”“噓,暫時沒人想殺你弟弟?!彼眢w向前略傾,“有個議員希望你能幫個小忙,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他浮夸地揮著手,按下手環屏幕中的一個按鍵,印成雪感覺一陣微弱的電流穿過身體,她一個激靈靠在椅背上。他哼了一聲,“如果沒興趣,那就十分抱歉了?!?/br>“別……我……什么都愿意做,”印成雪用盡力氣點著頭,嘴唇仿佛麻木到沒有知覺,“什么都可以,只要別碰……”“沒人碰他?!背糖锩济惶?,搖了搖食指。“明天上午之前,”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手上轉著從口袋里掏出的微型槍,“宣布召開擬感社區的發布會,在擇月的地盤?!?/br>那把槍對準了印洲的太陽xue,緩緩下移?!按蜷_三級冰層,當天沒有防御?!?/br>他對準外耳廓扣下扳機,一個納米定位器在她身上安營扎寨。“會哭真好。我有時候希望自己能流淚,但是沒有這個權利?!盢UH103伸手擦掉印成雪臉頰的水珠。印成雪面前鋪著他翻出來的陳年病歷,復印件還有檔案里的電子版,紙被眼淚打濕了;一張不太清楚的拍立得,畫面正中是他的背影,右下角是診療室里的機器人;幾顆原封不動的草莓軟糖,幾年過去從未拆過。“你對這些有印象嗎?任何東西?”印成雪不抱希望地問。“沒有,對不起?!?03說,“我只知道你,我該到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