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信嗎？”那人面對面的看著蕭長廬，又重新問了一遍。

“你信嗎？”

其實這三個字蕭長廬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但是每一遍的最后他都會告訴自己，我信，我必須信，我的使命如此，即便是天下人負我，我卻不能有負于天下人。

“其實你已經有所懷疑了，長廬，你心魔已生?！蹦侨丝粗?，身上的黑白之色好像慢慢的開始融合，卻又在蕭長廬凝神與他對視的那一刻又重新分開。

你心魔已生!這句話聽起來太熟悉了，在蕭長廬和魔界教主生死之戰的那一刻，他最后說的那一句話就是：

“逃不了的，你心魔已生！”

蕭長廬猛然睜大眼看著自己的師父，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是魔界教主，當日與我對戰的就是你嗎？”

那人笑笑，繼續開始慢慢敘述道。

第39章黑白之花

“是不是，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嗎？”他笑著說：“我當你師父時，毫無保留的傳授你，當你對手時，毫無猶豫的對戰你，我坦坦蕩蕩，從來不有愧于任何一個人，也從來不悔于所做的每一件事，他們都說我十惡不赦，殺戮滔天，企圖這世間最無恥、最不堪的事全部都歸咎到我頭上，但其實他們不知道，我雙手沾滿再多的鮮血，也抵不過那些人骯臟的內心?！?/br>
“你不要為自己辯解了，”蕭長廬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義正言辭的說道：“是非正邪，我心中自有定論，魔界之人手段殘忍、生性嗜殺，在三界之內做出諸多慘案，這些事你怎么解釋也掩蓋不了，千年之前仙魔大戰，就是最好的證明?？v然曾經是我的師父，但，那也只是你居心叵測，目的不純?！?/br>
那人聽完蕭長廬的話之后，嘆了口氣，說道：“我魔衍率領魔界眾生多年，一開始隱忍避世，像是落難狗一般被追來逐去，當時只覺得可能我們確實是怪物，就該受人排擠驅逐，忍著點也就過去了，可是后來，仙界居然以捕殺我們為已任，這世間之大，再無我們容身之處，其實無論是什么身份，正和邪都并同時并存在心中，恰好這日與夜，黑與白，明與暗，他們說我們毫無人性，但他們難道就表里如一，光明磊落嗎？”

“后來，我魔界再無去處，我只能帶領他們反抗，哼，可笑的是，我們還沒有怎么著，仙界人間就開始視我們為心腹大患，恨不得將我們一網打盡，為了不至于滅族，我修煉出了一種法術，將身上的善與惡完全的剝除，化成了兩個本體，一個留在魔界繼續統領，一個留在天界打探消息。而就在那時，我遇見了你。雖然你也是仙界之人，但在那里，你還不如我們，眾人對你又懼又厭，竟無一人敢接近你，只有我，一個大魔王，每日過去陪你，悉心教導著你，甚至在最后對決之時我替你擋下了三殺鏡的一擊，長廬，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呢，因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蹦а苷f到這里，語氣有些痛苦起來，苦笑著道:

“魔界眾生已經被封入結界了，他們會慢慢在里面消逝，這世間再無魔族之人了，只是你們心中的魔，會慢慢的滋生，到時候，你們自以為的正義、天道、善惡，全部都會崩塌?！?/br>
“我很難相信你說的，”蕭長廬沒有被他打動，繼續說道：“這世間所有的對錯，都會在滄海桑田中印證，天地正道，遠在三界之上，我所知道的，就是順應天意，秉持本心，誰也逃不了報應兩個字，我最后叫你一聲師父，師父，你放下執念吧，縱然仙界有錯，魔界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站在你的立場，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并無不妥之處，你是個坦蕩的人，縱然仙魔有分，在我蕭長廬眼中，你是唯一讓我敬佩之人?！?/br>
“你是個好孩子，”魔衍用復雜的眼光看著蕭長廬，自嘲道：“沒錯，該受的報應都會受的，我的報應已經來了，慢慢的，都會來的。陰結珠是當時在三殺境崩裂之時我趁機收起，融入我體內的，天帝無法徹底滅了我，只能將我關在這里，現在，他讓你來，怕是知道我會將這個珠子給你?！?/br>
說著，他就把這顆珠子扔給了蕭長廬，身上的黑白之色突然沒有那么明顯了，魔衍突然把頭轉向了晦明，頗有興趣的說道：“你是一個有機緣的人，居然三界之氣各有一道在你體內，怪不得你能輕易的找到我，而且來這里的大都會被抽干體內陰暗之氣，融入這‘光明’之中，你反而沒事，若不是造化修為超出我的認知，就是你赤子之心，心胸坦蕩啊，我尚需要陰結珠來維持心中的平衡，你居然能毫不受制，你……”

魔衍一愣，還是沒有將話說的很明白，“你或許就是這天地之間的一個轉折?！?/br>
晦明哪能聽懂他說的是什么意思，自己本來還沒有把剛才聽到的這些事情消化完全，突然間又扯到了他的身上，剛想好好的問一下魔衍，只見他本來黑白分別的身體開始有不穩定起來，黑的一半和白的一半開始逐漸融合，兩條平行的河流終于因為一個缺口而互相交錯。

“長廬，你要是有一天真如我所料，終成最后一個魔時，那也是他們將身上的惡念投擲于你，因果報應，誰也逃不了啊，哈哈哈……”魔衍大笑起來，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的產生變化，正如之前那些惡鬼一樣，一股股黑氣被吸了出來，隨之融入了這世界中。

魔衍整個人透明起來，他張著嘴，似乎最后喊了一聲蕭長廬的名字，然后解脫般的笑了一下，消失了。

“他應該是沒了吧，”晦明撓著頭，在魔衍待過的地方轉了好幾圈，這么一個震驚千年的大魔王就沒了，這么一個曾經叱咤三界、令人發指的人沒了，晦明甚至都沒記清楚他的長相，只覺得這人沒想象中的那么壞，他曾經那么幫過蕭大哥，應該內心還是有善意的吧。

蕭長廬沒有理晦明，他現在的心里其實很亂，不得不說，魔衍之前所說的話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這個曾經陪伴過他的人，那個青衣長衫的師父，過去讓他站起來，告訴他何懼世事蕭索，胸中霽月清風，現在讓他不要走，告誡他世間本無道義，仙非仙魔非魔。

他該怎么做，何去何從？

“蕭大哥，你看，這里面怎么有朵花??？”晦明驚奇的發現了一件小花。

蕭長廬定睛一看，看了一朵黑白相間的小花，搖搖欲墜的在地上長了出來，心中暗嘆一聲，“師父，”不免有些感傷。

“我們走吧?！彼麑χ廾髡f道,“離開這里?！?/br>
“蕭大哥，你會沒事的?！被廾髡J真的對他說道。

“恩，”蕭長廬沒有怎么認真聽，含糊的應了一聲。

第40章一心求死

蕭長廬帶著晦明離開了十九層地獄，二人神色凝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