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7
便會碎了去。許初然發覺紙人哭了,心中煩躁起來,厲聲道:“你快些出去!”見紙人不言不動,他連聲道:“出去!出去!出去!”紙人舍不得離開許初然,又怕惹怒了他,踟躇不定,突地,卻有一只手拎起了她的后頸。她的雙腳落在半空中,回首看去,提著她的卻是一位青衣公子,這青衣公子面容冷峻,她還曾道沈已墨與他極為般配。為何他要提著自己不放?紙人心中盡是疑惑,方要開口讓青衣公子放她下來,那青衣公子卻淡淡地道:“紙人能言能動本就違背常理,許公子,不如就由我將她燒了罷?!?/br>第77章第四劫·第十三章為何他要提著自己不放?紙人心中盡是疑惑,方要開口讓青衣公子放她下來,那青衣公子卻淡淡地道:“紙人能言能動本就違背常理,許公子,不如就由我將她燒了罷?!?/br>紙人聞言,不住地掙扎起來,四肢并用,可惜連季琢身上的半點緞子都碰不到。紙人急得面色漲紅,她面上本就上了艷紅的脂粉,這一漲紅,愈發可怖起來。她掙扎得狠了,連五官都脫了型,扭曲在一處,現下她的眼角幾乎破開至耳尖,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搖搖欲墜,上了大紅色口脂的嘴巴大張著,里頭尖利無比的牙齒暴露無遺,口腔里那根舌頭亦鬼鬼祟祟地探了出來,她如今的模樣莫說是像活人了,連紙人都不似,倒像是從地獄爬上來欲要食人血rou的惡鬼!季琢將紙人又是一提,與自己平視,他盯著紙人銅鈴般的雙目,一字一字地道:“你死了近百年,早該去地府轉世投胎,你卻冥頑不靈地附在這紙人上頭流連人間。人間有甚么好的?不如我送你一程罷,待我將你燒了,你便能魂歸地府······”季琢掃了眼許初然,接著道:“不過待會兒燒起來,你可能要吃些苦頭······”被季琢一提,衣衫便卡住了紙人的脖頸,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喉間吐出話來:“放······放開······我······”季琢右手收緊,蹙眉道:“你乃是一只穢物,我今日放開你,若是你以后為患凡間該當如何?”說罷,他又朝許初然道:“不如許公子與我一道去罷?”“一道去?”許初然怔怔地反問道,“一道去作甚么?”季琢答道:“自然是一道去將這紙人燒了?!?/br>話音堪堪落地,季琢便轉身往外走去。紙人在季琢手中掙脫不得,喉嚨疼得仿若被利刃割斷了一般,她使出最后的氣力,回首沖著許初然,求救道:“哥······哥······哥哥·······救我······我是阿嬈······阿嬈呀······”許初然垂首不語,“阿嬈”這個名字打在他耳畔,如同驚雷一般,打得他雙耳生疼,且久久不散,他陡地覺得頭疼欲裂,死死地抱住頭顱,勉力抬首看去,哪里還有季琢與紙人。他猛地站起身來,一時未站穩,腳下一滑,跌倒在地。這一下疼得很,他渾身上下的骨rou仿若被行刑人一根根、一塊塊地拆分了一遍似的,但這劇痛卻全然不及發疼的頭顱,頭顱里頭的腦漿像是有意識一般,正在無休止地撞擊著腦殼,逼得他即使咬緊了嘴唇仍止不住呻/吟。他出身富貴,平日喜潔,上身的衣物容不得半點臟污,縱然不慎沾上了飯粒,都要換下,而眼下他卻只能在這算不得干凈的地面上蜷縮著,苦苦忍受著煎熬,無半點起身的氣力。與此同時,他腦中有一些細碎的片段竄了進來:他將一個奶娃娃抱在懷中,親熱地貼著奶香氣濃郁的面頰,一聲聲地道:“哥哥,我是哥哥?!?/br>他在一家首飾鋪子里執著一支簪子,對垂髫之齡的小女孩兒道:“哥哥送你一支簪子好不好?”他揣著一大吊銅錢與一豆蔻少女進了客棧,點了一壺金壇雀舌以及一碟子龍井茶酥,少女甜甜地喚他:“哥哥,哥哥?!?/br>他彌留之際,拉著一紙人的手道:“阿嬈,下一世,我定會好好寵你?!?/br>這些片段轉瞬即逝,他直覺得心里頭空落落的,片刻后,頭疼褪去,隨之有熱液鉆進了他抱著頭顱的雙手,十根手指,八條手縫盡數被熱液覆得嚴嚴實實。忽然,一把柔軟的聲音道:“許公子,你怎地哭了?”許初然下意識地拂了下自己的眼角,上頭果然濕潤了。為甚么要哭?我為甚么要哭?——是因為將她忘記了,但她是誰?——是阿嬈?——是阿嬈!許初然一把拉住沈已墨長及地面的衣袂,急聲道:“沈公子,勞煩你將季公子追回來!”沈已墨嘴角噙著一點笑意,居高臨下地道:“追季公子回來作甚么?待他將那紙人燒了干凈,他自會回來?!?/br>“燒不得!燒······”許初然激動得岔了氣,好容易才緩過來,“燒不得,燒不得,她是我meimei!”“meimei?”沈已墨嗤笑道,“許公子,你莫不是摔壞了頭罷?那紙人分明是只要吃人的鬼,如何會是你meimei?”方才閃過的片段,許初然已忘了大半,被沈已墨這一問,他茫茫然地低喃道:“那紙人為何會是我meimei?”沈已墨低下身,一手輕撫著許初然的面頰,甜膩地笑道:“你不過是被那詭異可怖的紙人驚嚇到了,思緒混亂,才會覺得那紙人是你meimei。你勿要擔心,待季公子將那紙人燒了,那紙人便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也不必再擔驚受怕了?!?/br>這一番話如暴風驟雨打得許初然神智清明,他一把拉住沈已墨覆在他面頰上的手,哀求道:“燒不得,沈公子,你快些去救阿嬈?!?/br>許初然面上盡是淚痕,雙目亦盈滿了淚水,瞧起來頗為可憐,沈已墨卻用力地抽出手來,冷聲道:“早已來不及了,那紙人現下怕只是一捧灰燼罷了?!?/br>“灰燼?”許初然勉力站起身來,腦中盡是那紙人在烈火中掙扎的模樣。須臾之后,他定了定神,朝沈已墨求道:“你可知季公子去了何處,即使她已經是一捧灰燼,我也得······”未待他說罷,他的腰身被沈已墨一把扣住了,而后整個人在沈已墨的控制下騰空而行。幾個彈指的功夫,許初然便落在了一處亂葬崗,這亂葬崗上盡是些骸骨,且這些骸骨無一完整,俱是些零碎之物,上頭少不得有被啃食過的痕跡,其中一些甚至還遺留著零星腐rou。他顧不上害怕,一面奔跑,一面揚聲地喊著“阿嬈,阿嬈,阿嬈你在哪里?”沈已墨跟上許初然,指了指不遠處一株半禿的楊樹,道:“喏,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