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甚至是不敢確定，“科子說，我爸醒了?！?/br>
第72章

來不及收拾東西，兩人定了最快的機票。汪尋湛簡單與父母解釋幾句之后，便匆匆與白楚離開。

一路上，白楚不怎么說話，神情分外局促。

“沒事兒的，”汪尋湛安慰他，“醒了是好事啊?！?/br>
“嗯?！卑壮c點頭，隨即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下了飛機，科子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大意是說醫生做了常規檢查，讓白楚放心。

“我來開車?！蓖魧ふ繌乃掷锬眠^SUV的鑰匙，推著白楚像副駕駛走。

白楚不與他爭辯，拉開車門的手指輕輕顫抖。

從機場到醫院，一路上反反復復停車，紅路燈讓兩人都感到煩躁。比起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這點光陰如小巫見大巫，然而越是靠近目的地，情緒便越發難以平復。

汪尋湛將車停在醫院正門口，解開車鎖，“你先上去，我停了車再去找你?！?/br>
“好?！卑壮c頭，轉身便急促的朝室內走去。

待到汪尋湛上去的時候，科子正巧從病房里出來，門口還立著好幾個西裝革履的人。

科子瞧見他，愣了一下，說：“白楚剛剛進去，你進去吧?！?/br>
“你怎么出來了？”汪尋湛透過門縫向里看了看，夏寒站在外間，眼神始終盯著內室里的病床。

“我去抽根煙?！彼肓讼?，又補充，“白叔之前睡過去了，白楚進屋的時候才剛剛醒來?！?/br>
汪尋湛點頭，推門進去。

聽到聲響，夏寒回頭，余光掃了他一眼，接著便再一次看向屋里，片刻注意力都不曾分散。

汪尋湛小心關上門，走到他身邊，站定。白楚坐在父親的床邊，拉著白父的左手，嘴里說著些什么。

白陌升身體虛弱，右手掛著點滴。他靠在床頭，聽著白楚的話，偶爾點點頭，動作沒什么幅度。那雙眼睛中帶著與白楚不相伯仲的鋒芒，卻又有大相徑庭的銳氣，成熟老練無法被疲憊所掩蓋。微微閃動睫毛，一個動作便凌厲如獵豹，直指人心。

“情況怎么樣？”汪尋湛隨口問起站在一旁的夏寒。

“……”夏寒答得很輕，“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br>
汪尋湛打量白父，正巧與白陌升投向玻璃窗的眼神撞在一起。他下意識閃躲，片刻之后又迎了回去…避無可避，汪尋湛不應該、也沒理由躲開，即便是那是所有人都敬他三分的白陌升。

白楚回過頭，透過玻璃窗看著汪尋湛。稍稍笑了一下，轉頭便繼續了與父親的對話。

科子回到病房，與汪尋湛閑聊了幾句。過了一會兒，白楚便出來了。

“我剛剛問了醫生，白叔身體情況還不錯?！笨谱优牧伺陌壮募绨?，讓他安心一些。

“嗯?！卑壮c點頭，轉而對夏寒說，“我爸剛剛問起于叔的事情，我沒仔細講，你跟英航商量一下，怎么跟他說，你們定?！?/br>
“瞞不住?！毕暮喙鈷哌^內室，“那么多兄弟看著呢，英航放了于叔一條生路，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br>
“我回去跟我們家大公主報告一下，”科子活動著肩膀，“這兩天一直待在醫院，老太太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br>
白楚看著科子的眼睛道，“謝了?！?/br>
“謝什么，”科子笑了笑，“我晚一點跟英航一起過來。你們倆今晚誰在這里？”

“我今晚留下，”夏寒接話，看向白楚，“你明天過來換我回去?！?/br>
白楚不跟他爭，“好?！?/br>
夏寒走進病房，在白陌升耳邊說了點什么，接著安靜的坐在椅子上。

“你要是想再待一會兒，覺得我在這兒不方便，我先回去也成，等你要走的時候，再過來接你?！蓖魧ふ坷壮氖?，輕輕用力。

“我爸剛剛讓我回去休息，說這么多人在醫院，他看著頭疼?！?/br>
汪尋湛微微一笑，開玩笑道，“說我呢？”

病房里，白陌升抬起手，夏寒湊上去，拉著他將自己的臉頰貼上去。

白楚深呼吸，釋然一般的回握著汪尋湛，“回去吧，明早我再過來?！?/br>
走到停車場，白楚拉開車門，“我想回去我們家，拿些東西，明天給我爸帶過來?！?/br>
“行，”汪尋湛點頭，“為您服務?！?/br>
白楚一路上還是不怎么吭聲，汪尋湛能瞧出他情緒的起伏，沒話找話的問，“你后面去醫院照顧你爸，維修店的事情讓田凱cao心吧，別累著了?！?/br>
“我知道，”白楚應聲，“電影的事情，你之后怎么處理？”

“還能怎么處理，就這樣了，”汪尋湛在乎那電影，但是取舍之間，眼中容不得半點退讓，“從頭開始也沒什么?！边@些年的順風順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白楚帶給他的，沒有白楚，汪尋湛又將會是什么樣子？這些事兒汪尋湛沒時間細想，當下也沒有精力。

這些磨難，說到底，不過是晚經歷了幾年，他應該承受。若這都沒法挺過去，當真應了四爺的話——不過是一輛跑車的身家。

開車行至城西，白楚站在屋前，看向遠方，“陪我坐一會兒再進屋吧?！?/br>
“好?！蓖魧ふ扛?，走到院中松樹下。

長青的枝葉將部分夕陽遮擋，兩人眼光中閃著淡淡的彩霞。

白楚深呼吸，接著嘆氣，靠在椅背上卸去全身的力氣，“我小的時候，院子里就有這棵樹了?！?/br>
汪尋湛抬頭看了看，伸手輕捏他的后頸，“累不累，給你揉揉？”

“恩，”白楚回過頭看他，轉而又望著面前的余暉，“去英國之前…我曾經這樣跟我爸坐在這里，那時候我心里對父親帶著埋怨，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br>
“…”汪尋湛不再吭聲，手指伸進白楚的頭發里，來回摩擦。

“現在回想起來…只要人沒事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呢？是吧…”白楚聲音低沉，淡然自持，身體中每一寸筋骨都帶著混亂的情緒，“還好…我爸醒了…還好…”

“都過去了?！蓖魧ふ壳辶饲迳ぷ?，湊過去將嘴唇壓在他的臉上。

“是…”白楚側過頭，迎上汪尋湛的嘴唇，“都過去了?！?/br>
都過去了…

簡單的四個字，心中那塊盤踞許久的石頭落地。

白楚周身縈繞著疲憊，汪尋湛熟悉?，F下就好像那具軀體中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進行釋放，汪尋湛心疼他，卻又忍不住覺得釋懷。

往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