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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濕潤的,一點也沒有鏡中的陰冷與黑暗。 聞和的指尖不自覺的顫動了一瞬。 華行晝靜靜地看著鏡面中緩緩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白皙,纖細,指節如蔥,指尖泛著淡淡的粉。 是一只漂亮的到讓人心動的手。 然而華行晝看著這只手,臉上的神色卻慢慢淡了下來。 不是說有他母親兩個胖嗎?不是說又黑又丑嗎? 華行晝盯著聞和的手,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聞和沒有注意華行晝的神色,她輕輕抓住了鏡外夜明珠,晶瑩剔透的夜明珠被那雙手攥著手中,更襯得那只手如羊脂白玉般漂亮,但是華行晝是越看越是心冷。 直到那雙手消失在他面前,這股心情依舊揮之不散。 他的阿和是個小騙子,說謊成性的小騙子。 他眼中抿了抿唇,目光不小心看到書桌正前方墻壁上的畫,自己畫出來的,黑乎乎的阿和。 他真是笨,覺得阿和的話不可信,結果還是按照她的話畫了一幅她的畫像出來。 “謝謝你,行晝,里面明亮多了?!甭労蛯⒁姑髦槟眠M來,放到了地面,輕輕一推,幾顆隨意滾落到房間的角落,在黑暗的房間中,散發著靜謐地幽光。 “沒什么?!比A行晝發現自己竟然還可以沉著冷靜的應付。 只是他越看書桌前的那張畫越覺得礙眼,他走到畫前,親手將其取下來,然后一點點,慢慢的撕碎。 聞和發現他怪異的行為,問道:“怎么了?行晝?” 華行晝道:“不,沒什么,只是忽然覺得這幅畫特別的礙眼?!?/br> 聞和沉默,她敏銳的覺察道華行晝現在情緒不對,但是為何不對,她一時半會也猜不出來,只能沉默。 華行晝狠狠地將畫成碎片,最后還用仙術,一把將其燒了。 看到地面成為灰燼的畫,華行晝的心情這才沒那么糟糕。 但是他心中還是憋悶著一口氣,他對聞和道:“我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你在房中待著吧,我出去一趟?!?/br> 不等聞和回應,他便轉身離開了。 華行晝去了禹藏的宴會,禹藏有一個朋友過生辰宴,前兩日曾邀請他前來參加過,但是他拒絕了。 今日,正好是生辰宴舉辦的事情,華行晝直接過去了。 生辰宴的主人自然萬分歡迎,連忙給華行晝加了一個位置。 華行晝坐下后,一言不發,內心氣憤,只是喝悶酒,腦海中一直想著那只手。 禹藏坐在他的旁邊,見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郁悶不已,“你到底是來參加生辰宴的還是過來喝酒的,也就是小狄脾氣號,要是你在我宴會上那么喝,我早就讓人把你趕出去了?!?/br> “啰嗦?!比A行晝皺眉。 禹藏道:“出什么事情了?你最近一段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出現就這幅作態,到底發生何事了?” “無事!” “可是……”禹藏根本不信,喋喋不休。 有一個太過了解你的好友也不太好,華行晝覺得禹藏著實煩人,拿起酒壺,走出了宴會大廳。 華行晝容貌極盛,一出現便是眾人的焦點,他失意喝酒便已經吸引了眾多女仙的目光,此時見他離開,又讓眾位女仙們一陣躁動。 然而與他出名的容貌相比,他的惡劣的性格也同樣出名。 眾位女仙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想到他的脾氣,沒敢跟上去。 只有排在最后面的杏林起身,悄悄跟著華行晝走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晚,太陽光黯淡下去,極近的月光擋住了仙界大半的天空,繁星點綴在剩余的地方,沉甸甸的,仿佛要將天空都墜下來。 杏林出來,借助著月光與星光,向著華行晝的方向找去。 宴會的外面是一片梧桐林,茂密的樹林吸走了所有的光芒,呈現出黑黝黝的一片,杏林猶豫了瞬間,但是四周都沒有華行晝的身影,華行晝一定在里面。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腳底猜到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杏林指尖溢出一抹仙氣,這抹仙氣在微暗的空間幻化成微亮的絲帶,在空氣中旋轉,默默的向飄行,帶著她去尋找華行晝的身影。 這是父親送給她的千千結,會帶人去找她想見的人。 杏林想見的人就是華行晝。 而沒用多久,絲帶就帶著她見到了想見的人。 華行晝隨意的坐在地下,靠在樹上,一身華服染了些許塵土,然后他并未在意,只是拿著酒壺,神色幽深的,不知在想什么的喝著酒。 幽暗的森林中,他就是發光體,原本顯眼無比的絲帶也在他面前黯然失色,仿佛所有的光源都被他吸收了一般。 杏林看著他,心臟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 這就是她喜歡的人。 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光芒之人,無論他是恣意還是任性,都理所當然之人。 仿佛擁有著特權之人。 誰都看到都會由衷產生一種想法。他是不同的,他是被寵愛的,只有他想,他一定能做成任何事情。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在此時失意的灌酒,好似遇到了什么困住他的事情,眉頭緊皺。 明明,他是那種面對所有困難都輕蔑視之的人。 杏林為華行晝心揪著,而就在這時,華行晝眼下口中的烈酒,微微側眸望來,“誰?” 華行晝發現了杏林。 杏林心中一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我?!?/br> 借助著灑進樹林的微弱月光,華行晝看到了杏林的臉,那張曾經被他認為接近阿和的臉。 偏偏這個時候,是在嘲笑他嗎? 華行晝嗤笑了一聲,心情不虞至極,“我不是說過,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嗎?” 杏林緊張至極,“我只是看你似乎有些不開心……” “滾!”華行晝懶得與他多費口舌,眼神陰郁地盯著她,直接斥道。 杏林早就知道他脾氣壞,對這個結果也早有預料。 她習慣了。 “我會走,但是喝酒傷身……” 華行晝不耐,他扶著樹木直接站了起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杏林咬了咬唇,就那么討厭她嗎? 她看著華行晝的背影,她以為沒有人比她更懂華行晝,但是上次的話,這次的華行晝,全都讓她很陌生。 她沒忍住,問道:“你上次,上次跟我說不會撒謊是什么意思?” 華行晝停下了腳步。 或許酒喝多了,他也有點醉了,即使不去想阿和,那種憋悶感依舊存在心中。 像是發泄一般,他道:“不會撒謊是什么意思?是我喜歡、喜歡會面不改色撒謊,狡猾,虛偽,為達到目的不折手段,甚至欺騙他人感情的家伙!我喜歡那樣人!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