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3
得點什么病,但現在,Josh心里那點不怎么旺盛的求生欲望竟然罕見地燃燒了起來。生命流逝的痛苦,不能再苦了。有時想生,有時想死,這才是人生啊。在醫院里曲曲折折的石子兒小路上散步時,程解之并不怎么活潑,大多數還是耷拉著眼皮,活著干脆閉著眼睛,好像只為了用皮膚接觸一下外邊新修理的草坪的味道。Josh不止一次地注意到遠遠的有一個人影站著,不湊近也不離開,只是在他們下午出來散步的時候準時出現在醫院的籬笆墻外,身后是汪洋大海。程解之沒有亂看的精力,那人晨昏定省似的站在那里,這么久了,連一寸都沒有往前靠近過,有一次,Josh從病房的窗戶朝外張望時,那人還是站在那里,遠遠地看著。推著程解之散步的時候,Josh時常沒話找話似的講些過去的事兒。“還記得鄭飛么你?”Josh邊說話邊四處亂看了一下,奇跡般地沒看到那個人。“鄭飛?”程解之聲音懶洋洋的,“就那個叫我‘小程哥’的?”“對,就他。雖然他沒說,但我覺得他大概知道我早和你搭上線兒了,成哥和溫玉那邊,有不少事兒都是他有意無意幫的忙?!盝osh說。程解之喉嚨里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拉長了音調說:“早知道這小子是干大事兒的?!?/br>“肯定啊,大飛這人敢拼,剛開始的時候啥都沖在最前邊,不賴成哥現在器重他。我記著有次和藝體中心那邊起了沖突,他不等叫人,自己傻乎乎地往上沖,自己個兒對五六個持槍拿棒的,我他媽那天也點兒背,正好在附近擼串兒,還上去給他擋了一刀,真疼,得虧沒傷著腎,”Josh說到這里,一貫沒心沒肺地拿自己開玩笑,“要不我這就得提前失業?!?/br>程解之沒搭理他。Josh沒收到預期效果,兀自撇了撇嘴,繼續說:“后來我想啊,我當時就是飚,我沖上去用胳膊用腿擋,用啥擋不成啊,非把我老腰給送上去?!?/br>他絮絮叨叨地說話,程解之卻大半天都沒動靜兒,Josh低頭看了一眼,程解之正轉頭看著籬笆墻外,眼睛睜得很大,他順著看了過去,那里沒人,但的確是之前那人站的地方無疑。“用胳膊擋,扎個對穿也夠受的?!背探庵÷曕洁?。Josh反應過來,罵了一聲自己這張破嘴,哪壺不該提開哪壺——當年陸家那小子,不就正用胳膊給程解之擋過一刀么。“今天先回去吧,我覺著天挺涼了?!盝osh把輪椅轉了個彎,往回走。程解之沒說什么,也沒再盯著那塊兒沒人的空地看。鄭飛隱約猜出了什么,這不假,他們兩個能在海城躲這么長時間還沒被溫玉找到,有鄭飛一大半的功勞。成哥那邊,對溫玉的態度其實很是曖昧,一方面對溫玉這個人看不慣,不管他干什么都想攔上一攔,另一方面,這件事兒又確實沒有摻和的必要,成哥主張采取觀望的態度。鄭飛其實很聰明,不過成哥不喜歡聰明人,他明白,所以在成哥面前一向大事兒不出錯,小事兒裝糊涂,有時候莽莽撞撞裝慣了,倒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了。這次在珠城絆住了溫玉,其實可以往莽撞上推,成哥也沒說什么,反正拋開大局不說,他也樂得溫玉吃虧,吃一次虧他開心一次,他不知道Josh和程解之的關系,也想不到這是鄭飛故意為之。溫玉和陸家的反應證實了鄭飛的猜測,他沒怎么猶豫,就給魏臨澤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他大致的猜測,主要是讓他寬心。魏臨澤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下,問:“你知不知道他們可能在哪里落腳?”“說不準……”鄭飛說,“不過,有件事兒我知道,這事兒知道的人少,我算一個,海城言家的小女兒和程解之有點交情,珠城這邊的鄭家小子也欠著程解之一個人情,這些事兒,那些關鍵人都不知道,所以,他們如果找地方落腳可能……”第二天上午剛做完放療,還迷糊著的時候,程解之突然說:“能不能現在推我下去走走?”“現在?”“現在?!?/br>程解之明顯越來越沒力氣了,連聲音都沒經過聲帶,虛晃晃飄著。Josh推著他按照原來的路線走,剛走到噴泉邊上,程解之按住了輪子,手指的骨節分明,死死扣住,他說:“去大門?!?/br>“哈?”Josh表示完疑問之后,程解之沒再說話,再去看他,他已經調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勢,半闔上了眼。那個人還站在籬笆墻外邊,Josh推著輪椅在院門口遠遠地看著,不知道該避開他,還是走過去。第25章第二十五章程解之不知道什么時候端端正正地直起了身子,沖著那邊聲音不大地喊了一聲:“好久不見,陸琛?!?/br>陸琛找來了。一連好幾個星期都只是在籬笆墻外邊不動聲色地看著,一天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看著程解之坐在輪椅里繞著院子的石子路一圈一圈地轉,有時候,程解之都回去了,他也還在原地發呆。他的解之瘦了。病了。本來就懶得動,現在比以前更沒精神了。不知不覺就能想起些舊事,上學的時候,穿著校服的程解之坐在小馬扎上伸著腿喝飄著一層熱氣兒的豆漿,在課堂上轉著筆解數學題的程解之,在南寧街拿著塊兒磚頭打架的程解之認認真真煮一碗難吃的面的程解之。他的解之啊,怎么現在就只能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曬太陽了呢?雁回樓新請了一個江南來的師父,據說那一道西湖醋魚燒的是出神入化,多少人排隊吃都趕不上,魏臨澤偏偏吃上了。他這是第二次來雁回樓,第一次是為了人情,第二次,也是為了人情。不過第一次是單老師還他的情兒,這一次,卻是他還個情兒。從派出所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了,這期間也不是魏臨澤不愿意,實在是沒空叫著韓淮和江恰出來吃飯。這是魏臨澤第一次見到江恰,真人和結婚證上那張照片差別不大,只不過,可能是在家安安穩穩待了一段時間,皮膚白了不少,干凈利落地扎著馬尾辮,在初秋的天氣里穿著一件波西米亞風的披肩,短褲吊帶,看上去還是隨時要浪跡天涯的架勢。看來當初不該說是這女子收了韓淮這個浪子,而是這么個不受束縛的姑娘怎么就被韓淮這么個歸根到底一處扎根兒的男人給收服了呢?魏臨澤先道了謝,江恰笑得很爽快,“沒什么可謝的,應該的么不是,再說了,其實這個忙也不算我幫上的,我本身對人情世故這塊兒不大通氣兒,得虧我表哥愿意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