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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臨澤看著底下一水兒“渴望讀書的大眼睛和小眼睛”,心里驀地一陣欣慰。但欣慰歸欣慰,他還是鐵面無私地拿出了點名冊,像大多數學校的大多數第一節課那樣,立規矩。“原則上,我的課堂上不允許曠課,無故曠課三次及以上期末考試記為零分,當然,我不大喜歡點名,但偶爾看心情會不定時叫人起來回答問題……”魏臨澤一派冷血地重復了已經說過無數遍的課堂紀律,說到后邊,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干脆找了個差不多的地方草草結束了冗長的課前序言。他拿著點名冊翻了翻,解釋,“接下來我們先點個名兒,這次點名是為了核實大家是否選課成功,不是為了查你們的出勤狀況,我相信,沒有膽大包天到第一節課就敢不來的同學?!?/br>魏臨澤順著點名冊的順序念名字,念到底的時候還真有個膽大包天的沒來,他在那個名字后邊劃了一個叉,繼續念:“周不渡?!?/br>坐在喬望旁邊的一個灰色頭發的男生懶洋洋地舉手答了到,看向魏臨澤的那一眼頗為意味不明,魏臨澤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課上到一半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個男生可不就是暑假之前那節課和喬望坐在一起的人么——下課之后還饒有興味地跟他問了個好。染了個頭發,差點認不出來了。正式上課之前,魏臨澤提了一個問題:明代四大奇書是哪四大?底下的學生們一聽,這簡單啊,好歹是十多年溫室苦讀過來的正經八百大學生,大家的聲音幾乎接近齊聲朗讀了,一本挨一本地說:“、、、?!?/br>大家聲音剛落下來,教室里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只聽見喬望在第一排不輕不重地說:“?!?/br>周不渡聽見他說“□□”三個字兒沒忍住笑出了聲兒。喬望瞥了他一眼,心里腹誹無知者無畏,懶得跟他解釋成書于清朝的事實。魏臨澤把PPT調出來,心情明媚地解釋了一通為何位列四大奇書之一,其實大多數學生并非不知道,只是審題不認真而已,魏臨澤本科的時候在這個題目上栽過一次,是以尤其愛用這個題目來考學生,好像單單為了證明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在念大學的時候會犯這種低級錯兒。“這四本書基本上代表了中國古代章回的四個粗略的大類別,分別是,英雄傳奇,歷史演義和世情,我們的這門課程主要就是以為代表來大致了解的發展及藝術表現手法?!?/br>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了“”四個大字,“淺析”二字的三點水剛寫了一個點,他就停了筆。不好看,寫出來的字兒不好看。從這一個點兒看下去,就知道這個字兒寫不好了。他拿黑板擦抹了那一個點,不愿意再下筆了,干脆沒再寫下去,黑板上只剩了“”四個字,孤零零地占據著一個墨綠底兒的黑板。趁著轉身的這幾秒鐘,他略微走了走神,Josh的字兒寫得好看,他想。魏臨澤很少在工作的時候走神,拋開偶爾來了興致無傷大雅地給學生們“提提神”之外,在課堂上就是一個鐵鑄的教學機器,旨在把有必要的知識都講給學生們。姑且不論教學方法的優劣,精神實在是令人望之不及了。這次的走神兒讓他有點慌。倒不是對自己職業精神的緊張,而是突然正經地意識到了自己安安穩穩的獨身生活已經被一個叫Josh的人蠶食了點滴,發現時早已經于事無補。所以說啊,人的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這幾天魏臨澤在吃自己做的菜時,越來越覺得食之無味。從Josh第一次離開的時候,他就恢復了之前外賣、餐廳、自己做菜輪換著來的生活方式,之所以之前那幾天沒感覺到不舒坦,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那時候他覺得Josh總會回來,并且有一個大致的期限,那幾天的“憶苦思甜”甚至還帶點裝模作樣的樂趣在,那時候的他,并沒有很強烈地意識到Josh對他的重要性。可這次不一樣,Josh會不會回來都說不定。他消失地干干凈凈,誰都沒知會一聲兒,真有種無牽無絆消失在多年生活圈的感覺。要不是前一天晚上他們一直在一起,要不是家里沒有什么被人破門而入的跡象,要不是他還把自己的充電包數據線和車都帶走了,大概就可以去派出所立個案了。樓下的潘老師夫婦為了感謝魏臨澤在暑假里對小潘同學的諸多照顧,特意請了他去家里吃飯。保持了幾天食欲不滿狀態的魏副教授見到一桌子菜竟然沒什么胃口。魏臨澤此人,本身不是很在意食物的口味,可他從小認的理兒向來都是自己不喜歡的就不要,也沒人頂著健康的名義強迫他,理所當然養成了他偏食的習慣。茄子?不吃。胡蘿卜?不吃。蒜薹?不吃。肥rou?不吃。香菜?不吃。帶殼的海鮮?不吃。這么看下來,這一桌子菜就只有那鍋小雞燉蘑菇他能吃。不過魏臨澤看著潘老師夫婦忙忙碌碌的身影,也沒好意思,硬是克服了心理障礙,邊聊著天兒邊把那些他不愛吃的菜放進嘴里。這么一回憶,Josh做菜的時候竟然大部分時候都很巧妙地回避了他不愛吃的菜。一開始,一桌子菜里總有他不愛吃的,但慢慢的,他不喜歡吃的菜就沒再進過家門。他從沒跟Josh說過不吃什么愛吃什么,但他就是知道。魏臨澤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感受很奇妙。這種被人從不容易發現的細微處照顧著的感覺,說不上壞,但讓他不安。魏臨澤奉行獨善其身的那套原則,善惡好壞都以自己的的標準來判斷,從不干預別人的事情,也不愿意讓別人來干預自己。他對Josh的感情,他自己早承認給自己聽了,雖說他對Josh不是太好,但若是對比他對別人的態度,可以說他也是在盡力對Josh好了??墒?,他的好,是很微妙地保持在兩個人獨立空間之中的一種好。就像是他不愿意插手Josh打心眼兒里透出的自卑這件事一樣。以己度人,他從前沒以為Josh真的是用過日子的勁兒來對他好。這件事兒的浮出水面,硬是奪了魏臨澤一晚上的覺。他喜歡安定的生活,最好是一成不變,但只是設想過自己一個人的狀況,從沒在自己的計劃里加上另一個人。作為一個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的青壯年男士,說這些年里都沒個伴兒,那就是耍流氓??墒?,大多數,大家好聚好散,解決解決生理問題,沒想過付出什么時間或者感情。當初對Josh那點細細的抓心撓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