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哭泣聲縈繞在狹小的房間里，久久不曾散開。

18

地點：長安

同xue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惟將終夜常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是年，一天皇帝早早召開了早朝，議事庭中央擺放著一個小幾，上面有個不起眼的方形盒子。

然而就是這個孤零零的盒子，最近惹得人人自危。

今日早朝的話題莫名其妙，庭內一派陰云繚繞、山雨欲摧。

“鳳亭最近可好？”

新帝高坐龍椅，頭冠流玉，照例解決一些緊要的事務后，關心起臣子的生活。此話一出臺下眾臣皆忍不住抬頭張望，卻看不清皇帝的表情。

林驀欽倏然跪下，當即一臉的悲痛與虔誠，“謝陛下關愛。鳳亭近日于長安外圍巡防，見流民遍地，白骨于野，甚感心中無力、悲愧交集。嘗暮爨朝舂，禮佛求情，仍心中惶然、終日難安?！?/br>
皇帝聲音清冷，倒和唐門那家伙有著三份相似。

“愛卿一心為國征戰四方，每赴沙場視死如歸。此等大義，朕與百姓皆銘記在心，莫因手沾鮮血而自責不已?！?/br>
林驀欽重重磕頭，眼尖之人更見其雙目微紅，“陛下對臣恩重如山，臣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來世結草銜環護得天下太平?！?/br>
一番表演淋漓盡致，終究有不買賬的人。

“陛下，臣有事奏?！?/br>
御史中丞駱廣義手持象笏，邁步出列，因之常年不茍言笑，鼻翼延伸之處有著兩條較深的法令紋，這使他看起來更加威嚴肅穆，難以接近。

“準?！?/br>
“馬嵬坡一役，周禮辛、鄺鄔等人護送天子北上靈武，宰相房琯帶兵收復長安，然中途遭遇叛軍，傾覆身亡。不日叛軍撥轉路線，亂入天子大營，林驀欽沖陣斬將，甚為英勇?；爻?，帝感其功德，封揚州都督，賜黃金六千斤，宅邸十區，彩錦五千段等。臣以為君臣恩情，當如魚入水，若非宣嗣農捉到潛伏軍中的突厥酉長，繼而摸索到林將軍勾結狼牙之事，廷中何人可知林驀欽的虎豹之心？”

林驀欽跪在朝堂中央，冷硬的石板硌得膝蓋生疼，他猶如失去五感一般，背脊挺直，堅定而灼熱的目光似要刺穿龍座之人。

“臣有事奏?！?/br>
麥靖韜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御史中丞，道，“駱大人說話可要有理有據，光憑宣郎中令一家之言恐有失偏頗?！?/br>
駱廣義請求陛下傳召證人，不久，一名身著囚服的西域男子被兩名強壯的士兵押解上前。

那男子見了皇帝也不下跪，兩只藍汪汪的眼睛就那般嘲諷地盯著地上的林驀欽，他用不太標準的官話斷斷續續地說道，“林將軍，你們中原人不是信奉‘厚德載物，海納百川’嗎，想不到林將軍滿足富貴之后，拋棄一干兄弟，讓我們這些外邦人吃透了天下至偽?！?/br>
駱廣義叱其下跪，轉身對了天子言道，“此子頑劣，從名門而來卻無明尊指引，任務之中常殘殺婦孺、劫掠民脂。靈武之危，狼牙亂陣，此子當真‘功不可沒’?！彪S后讓司監呈遞彼時截獲的信件。

抖開布絹，盡是奇異數字與異域繁文。

天子早慧，此般蠅頭把戲自入不得眼，略略思考過后，天子慢慢看向了一直以來頗為倚重的明教弟子，聲音哀慟，“山魯亞爾，這些，都是真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諸位大臣的名字：

大家不用太過在意，這些都是虛擬的啦。

杜如晦——歷史上確有其人，不過與文中故事的時間線是不對等的，筆者因喜其名姓，斗膽借來一用~望見諒。

駱廣義，麥靖韜——NPC，無其人，故事需要，如有雷同純屬意外。

第10章19-20

19

“駱大人此般處心積慮誣陷林某，怕是因為林某平步青云礙了某些人的升官之路吧?！?/br>
林驀欽揉揉發麻的腿，表情稱得上是和藹恭敬，“陛下，臣也有事要奏?！?/br>
“說?！笨赐陼诺奶熳幽樕谌珏伒?，礙于功臣身份，也耐著性子聽他辯解。

既入亥月，天氣轉涼，殿里燃著暖香，倒不覺得多涼，然而在場的人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林驀欽揚揚手，大家視線跟隨指尖看向了庭中的樸素盒子，盒子腹部的微小機關被推開，即刻露出飛天流云相飾的鎏金本體，“這個盒子叫鎏金仙人駕鶴紋壺門座茶羅子，是外使慶賀太上皇五十大壽的禮物，三年前于宮中失竊，太上皇深感痛惜。朝廷苦尋多年而不得，終于由一名云峰的當行老板送還，然可怖的是，此物呈現的事實是另一個版本的池國寺滅門慘案?！?/br>
眾人屏住呼吸，冷汗如雨浸濕了后背衣物。

便又聽林驀欽不疾不徐悠悠道來，“六年兵荒馬亂，大批流民涌入廣都鎮，光祿大夫愛妾茭夫人慈悲憐憫，遂出門布施。行經野風營，忽然被異風卷走，沈清與小妾鶼鰈情深，多次派人搜尋未果，憂郁之下棄官歸隱。而住在池國寺附近的百姓則常常抱怨夜間女子呼號凄慘無比?！?/br>
麥大人眼睛半睜半閉，雙手抱握藏在了袖子里，“林大人，說話請說重點。此乃朝堂，非志怪發源之地?！?/br>
“麥大人提點得是?！?/br>
林驀欽的骨架在武將中算是精巧，面容不用說可與當朝第一美男丞相相媲美，嚴肅的大庭內，縱使下跪他亦風骨天然、形態從容。

“四天后池國寺傳來陣陣惡臭，布甲兵當值之日打開大門，內里一派血腥。滿地尸骸當中并無僧人，而是茭夫人一行百來隨從，和二十幾名美艷的舞姬。茭夫人的軀干被斬碎丟入寺廟的儲藏缸里，頭顱則被懸掛在錦院的墻頭。當值小兵悄然捅破窗紙，竟發現屋里都是碧眸金發的胡人鐵騎，便急急回營召鐵甲、出玄兵。兩軍兵戈相交，昏天黑地。家父方查明敵人底細，卻被召至南詔剿滅不義之君，線索方有些眉目，就這般斷開了?！?/br>
麥靖韜聽到這，忽然睜大了眼睛，他歪著腦袋看向了座下打瞌睡的小官喊道，“云峰！云峰？”

小官驀然驚醒，嘴角還殘留夢中遺落的口水，匆忙整理好儀容，爬到了大堂中間，“是...是的，陛下，小臣便是云峰，早前隨父經營當鋪，從寓瑥莊園伙計手里收到的就是這個盒子，兩...兩側飾如意云頭，剎邊蓮瓣紋，蓋子沿邊飾...飾流云紋，統共呈現富貴吉祥，天人同...同壽之意?！?/br>
“高堂之下有礙君威，哆哆嗦嗦成何體統！”麥大人冷哼一聲，季云峰嚇得趕緊認錯。

談論起正經事，大理寺司直季云峰忽然又不哆嗦了，他恭敬地遞上卷宗，一字一句，如金槍擊缶，“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朝中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