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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一路疾行,他卻不是去往鄴城,而是去往豐城。謝瀾人雖急,腦子卻還清醒。他知道,池靳既然敢只身到鄴城去,肯定是做了萬全的吩咐。到謝河那兒借兵是行不通的,孤身一人他也別妄想去救池靳,他只能從林明珠帶走的這一部分兵下手。包里裝的是程焰的信物,謝瀾只怕林明珠性格沖動,一人先行去了鄴城,所以先同程焰要了一手信物。到豐城,果然林明珠已經先行。這時雨已經停了,謝瀾的衣服卻仍舊潮濕。來得太急,他并沒有閑興去換衣服。他持了信物,似乎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調兵遣將,帶著這部分清理國^民^政^府的士兵,又調撥豐城本地的兵,他踏上往鄴城的路。到豐城與鄴城交界處,他二話不說,直接開打。野蠻的人,野蠻的戰術,倒是將林淮屏的兵嚇住,一時之間沒招架住,謝瀾便率眾進了城。林淮屏不過才攻下城沒幾天,原先還繁華熱鬧的鄴城已經是一片荒蕪。謝瀾顧不上感嘆物是人非,他急匆匆地往林淮屏的駐地趕。到兵營之中,卻比在交界處打得更加順利。林淮屏似乎事務纏身,謝瀾的人在外面打了個天翻地覆,也未見他出來。謝瀾慶幸這順利,又有些惶恐。他往指揮室的方向而去,還未到門前,他已聽見里面劇烈的爭吵聲。“哥哥,你收手??!這樣下去,靳與會死的!”“他死便死,跟我有什么關系?倒是你,明珠,你明明是我meimei,為什么總是偏心那個外人?”“外人,呵——林淮屏,若不是有這個外人,哪有今天的你?”“他只不過是利用我!”“利用?”林明珠大笑起來,“你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你有背景,有人脈,有錢?他哄騙你的話你也相信,你真就當這個世界上沒有感情的么!”“別人都有感情,他池靳卻不會有,他是冷血之人,他對你,對我,甚至對謝家那小少爺,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假的!”“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人,你放是不放!”“不放!”“你若不放,我就死在你面前!”“縱然你死在我面前,我……”林淮屏一句話還未說完,已經傳出槍響。林明珠早前冒著大雨而來,淋濕了槍械,此刻上了扳機,她剛將槍支對準太陽xue,槍支已經走火。槍響之后,香消玉殞。林淮屏似乎在這時候才終于冷靜下來,他不住低喃著“錯了,我錯了”,卻再也無濟于事。謝瀾走到了門前,就聽見又一聲槍響。他知道已經沒有推門的必要,于是轉身離去。林淮屏的兵群龍無首,是以營里的戰爭也結束得很快。謝瀾問出池靳的下落,緊張又忐忑地往暗牢里走去。不過才剛走進去,他已經看到他——池靳身上幾乎沒有完整的皮膚,傷口雖不再流血,但在皮膚凝固的血液卻更加叫人心疼。謝瀾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記憶中的池靳從來沒有這副模樣過。即使是從前他受重傷,虛弱地躺在床上,也是帶著活人生氣的。從來不會像如今這般,一動不動地吊在那里,就像是死了一般,緊緊閉著雙眼,仿佛再也不能睜開。謝瀾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摩他的臉頰。池靳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他已經瀕臨極限,還是竭盡氣力露出一抹笑容。謝瀾記得自己做過一個夢。在這個夢里,除了池靳以外,所有人都看不見他。而池靳手里卻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鋒利的匕首,那匕首的刃尖正對著他。到此刻他才知曉,那個夢他并沒有做完。那匕首的刃尖雖對著他,但其實,那些看不見他的人,都持著他看不見的匕首。那些他看不見的匕首,全都插在池靳身上。池靳愛他并沒有他愛池靳愛得深,卻不是因為池靳不夠愛他。而是池靳的愛,天生就只有那么多。他壓抑著想流淚的沖動,回給池靳一個笑。池靳似乎得了極大恩賜一般,“以后不……會再……這樣了……”一句話說完,他已經昏過去。謝瀾咬牙忍下所有痛苦掙扎的感情,小心翼翼呵護池靳回了桐城。——“池先生意志堅定,傷雖然重,但只要好好調理,兩三個月就能恢復得不錯?!?/br>病房里盡是消毒水的味道,十分刺鼻,謝瀾卻渾然不覺。他正坐在床邊看池靳的錢包。里面有一朵枯黃的只剩下花蕊的花。他仍記得當日,他冷淡應對池靳的情景。他那時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與池靳在一起。他也仍記得當日在杏花樓里的試探。池靳問他,是愿做花蕊,還是愿做花瓣。他將池靳錢包里的枯黃花蕊取出來,從窗戶扔下去。之后他再度坐到床邊。握住池靳的手,他輕輕一笑,臉上曾有過的疲倦全部被驅散,他輕聲道:“我不愿做花瓣,也不愿做花蕊?!?/br>只愿做東風,化雨而生,撫去所有寒冷歲月,而后使大地草長鶯飛,春意盎然。☆、大結局。? 池靳真正康復時,所有的戰事都已經終結。謝河登上高位,大刀闊斧,銳意改革。溫長情大仇得報,與殷九相回了桐城,一個繼續唱戲,一個繼續從商。何叢兄弟兩人從軍隊退下來,在原來靳家幫所在的地方開了家書鋪,生意不好,但好在日子清閑安寧。最大的遺憾就是林明珠的逝世,這姑娘生來就命不好,好容易才熬到今天,卻就那么去了。程焰沒說什么,只將林明珠的骨灰拾了,第二日便離了桐城,誰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但這些都與池靳沒什么關系了。他看著在床邊守著他的謝瀾,窗戶開著,從外面透進來的陽光灑在謝瀾的臉上,讓他看起來無比寧和。池靳點了一根煙,便有若有似無的玫瑰香味在屋子里彌散開來。這香味仿佛刺激了謝瀾的嗅覺一般,迫得他醒來。雙目對上雙目,眸光牽動眸光。池靳掐滅了煙,湊近謝瀾。他的手捏住謝瀾的下巴,隨即雙唇便覆上謝瀾的唇。兩條舌交纏,如一雙嬉戲的魚,暢游在新天地之中。到這一吻終結,池靳擁著謝瀾,將下巴扣在他肩膀上。他在他耳邊道:“我愛你?!?/br>像是補償那個晚上沒張口的遺憾,又像是對新生活的承諾。這時正是黎明時分,陽光沖破黑暗,在新的一天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