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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否帶著武器。謝瀾不說話,也不拒絕。只見那小弟剛把手伸出去,便被程焰的一個心腹一把推到了一邊,不待那小弟起來,那心腹的拳腳已經噼里啪啦地落到他身上。謝瀾在這時候開口,輕飄飄地丟過去一句話,“別弄這下馬威了,程焰是什么來路,我還能不知道?”在這時候,程焰聽見動靜而過來,他掃了掃周圍場景,看向謝瀾,神情有些愣忡,“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你這堂子里的風氣,可比以前差多了?!敝x瀾往那心腹的方向看過去,“那是老五吧,六年過去,連我都敢惹了?”“小崽子,凈自作聰明給老子丟人!”程焰冷哼一聲,他身邊的人便立刻將老五與那小弟拉到一邊去,這時候他走到謝瀾邊上,極親密地攬著謝瀾的肩往里走,“你回來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當年謝瀾在桐城是出了名的狠,縱然過了六年,縱然方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下馬威,那老五也是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他能這樣去做,不過是因為有人授意。不是程焰授意,就是程焰身邊的人。不論是誰,總是火烈幫幫內的事兒。在程焰的地盤上,謝瀾給程焰留面子,左右現在的他不是當年的他,被立個下馬威也不算什么。謝瀾微微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況且我這不是來拜訪你了么?”程焰邀謝瀾入座,“我還以為你性格大變,沒想到還是這么討嫌?!?/br>“彼此彼此吧?!?/br>“我說你這人,還能不能有點趣了?”“可別,”謝瀾做一個拱手告饒的動作,“我現在可打不過你?!?/br>“他娘的,難道老子在你眼中就只知道打架嗎?”謝瀾沒說話,只以眼神默認。程焰吃了個癟,一臉喪氣,他給謝瀾倒了一杯酒,轉移話題,“六年沒見,你可得多喝幾杯!”隨后兩人便開始推杯換盞,你打趣我幾句,我鬧將你幾聲,表面看起來似乎十分熱絡熱鬧。——一回桐城,一出謝公館的門,就注定日子會變成如此,對人最多給上三分真心,留得七分用以自保。在酒宴歌會里你來我往,紙醉金迷。在一片昏話里點上幾句重心,算是了了目的,隨后帶著滿身倦意,回到一個暫時的歸棲之所。厭。怎能不厭?只是人要活著,就得在這泥淖里掙扎求生。當求生成了必要時,主觀的情緒也就不再緊要。直到謝瀾與程焰要告別時,殷九相才磨磨蹭蹭地從外堂進來。不過與程焰打了個招呼,他已經扶著醉熏熏的謝瀾又從內堂走出去。出了火烈幫的堂口,謝瀾上了汽車,瞬時便卸了剛才那一副醉得昏天黑地的模樣。他的眸子恍若水洗過一般,霎時極清極亮,“老殷,我要去明珠歌舞町?!?/br>“你沒發燒吧,大半夜的去什么歌舞町?”謝瀾一本正經地解釋:“老殷,歌舞町就是大半夜的才熱鬧?!?/br>“我可不知道你謝少爺什么時候喜歡熱鬧了?!?/br>謝瀾驀地一笑,露出一點稚意,“剛才喜歡上的?!?/br>這稚意恍地叫殷九相想起來六年前那個無所畏懼的少年來,想起當年的往事,他心里一時之間有些心酸,聲音里略微帶上一絲沉重,“成吧?!?/br>汽車在夜里駛著,車燈照亮前路。從偏僻的巷道出來,路燈猛地一亮,謝瀾眨了眨眼,眼角本能地溢出一滴淚來。很多時候,身體總比思想誠實。謝瀾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痛苦,痛苦卻已經經由身體表現出來。到明珠歌舞町,謝瀾下車,隔著車窗和殷九相對話,“你不用陪我了,我明天會自己回去的?!?/br>殷九相應一聲。“還有,”謝瀾掃了掃殷九相,“以前我識人不清,我那是報應,你用不著同情我?!?/br>殷九相立刻合上車窗,開車漫入茫茫夜色。謝瀾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悠悠地補完下一句,“誰都用不著同情我?!?/br>進了門,謝瀾拿出兜里的銘牌,便有侍者領著,將他迎到二樓舞廳的貴賓區。舞池里男男女女已經跳起了舞,一眼望過去,直叫人發昏。臺上歌女在唱著:“陌生人,請停下你的腳步;陌生人,莫錯過她的芳華?!?/br>時下流行的一首艷曲,謝瀾想,這詞講得倒是不錯。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取了杯紅酒,他還沒遞到嘴邊,已經被一只手拿走。池靳把酒杯放回桌上,“我看得出來,你已經醉了?!?/br>謝瀾不否認,只反駁一句,“難道有人規定醉了的人就不能再喝酒的嗎?”“我從不認為你是會遵守規定的人,即使有這規定,你也絕不遵守的?!背亟鶖埩怂募?,領著他往三樓的包間而去。謝瀾打趣著想,自己的肩可真吃香,一晚上被攬了兩次。他沒有去掙脫,只是問:“那你為什么還要奪下我的酒?”池靳聲音冷淡,“我不想讓你喝?!?/br>“哈,”謝瀾故意笑了一聲,“擁兵在手真好,想不讓別人做什么,就可以不讓別人做什么?!?/br>池靳的步子一滯,很快他又恢復常態,“謝少爺說笑了?!?/br>這一句話說完,他看向謝瀾,卻發現謝瀾已經閉上眼睛,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謝瀾做了一個夢。在這個夢里,除了池靳以外,所有人都看不見他。而池靳手里卻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鋒利的匕首,那匕首的刃尖正對著他。?☆、將軍抽女士煙。? 到謝瀾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他在將醒未醒之際聞見一股子濃郁的煙味兒。煙味兒并不嗆人,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玫瑰的香氣,在鼻尖繚繞。一睜開眼睛,他就看見在床邊上躬身坐著的池靳。池靳的手上還有半根沒燃完的煙,床頭柜上的煙灰缸已經積了許些煙灰,想來他坐在這兒抽煙已經挺久了。“醒了?”聽見床上細小的動靜,池靳轉過頭來,順手把手中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對上謝瀾的目光,他沒什么誠意地解釋道,“煙癮犯了,沒顧忌場合?!?/br>謝瀾看了看煙灰缸,“你抽女士煙?”池靳點點頭,沒說什么,他看起來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窗簾是半開著的狀態,有細碎的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池靳的臉被這光映著,儼然一副唇紅齒白的模樣,頗顯俊秀清雅。謝瀾忽而來了幾分調笑的心思,“池將軍,你這模樣,倒不像什么軍閥頭子,反而像極了梨園的當紅花旦?!?/br>“叫我容予便可,”池靳起身,穿上鞋,到衣架上取了外套,他慢條斯理地穿著外套,一邊轉過頭來,看著謝瀾,“你是第一個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