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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緩了緩,繼續說:“東風里招魂是他第一次放我下山,法成后我就逃了,避開他的眼線,在人間游蕩了許久”看來他依舊有什么難言之隱。于是陸忘川換了個問法。“你肩上這把釘魂鎖,是怎么來的”這陰司刑具太兇惡,釘在生人身上無疑是將其變為一具傀儡。唐鶴:“……一個老槐道人”老槐?只有修心魔入道的修士會被稱為老槐,一具空心老樹皮,沒有意識更沒有思想,連兇尸都不如,又怎會傷及唐鶴?唐鶴道:“不是一般老槐道人那么簡單,他——不吞心魔,食生魂,所以有靈有體”“誰?”“在下目盲,看不到他的相貌”陸忘川笑了一聲:“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就受他驅使,殘害人命?活的也是窩囊”他的忽然變臉在江華預料之外,這才發覺一直以來不顯山不露水的陸狗蛋公子,也是個兩面三刀虛偽狡詐之徒。江華說:“你夠了,不許我議論你師兄,現在卻來折辱他,公平嗎?”陸忘川難得和他針尖對麥芒,道:“和他比起來,我師兄算是清白無辜的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倘若他今晚走出這個門,還會有人庇護他嗎?能不能活命都成問題,如果我是他,抵死不愿受人cao控,拼死了落一魚死網破,就算死也干凈利落”末了又道:“唐先生,我本敬你是君子,原來不過是貪生之輩”唐鶴臉色煞白,抿唇不語。江華站起來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指著門說;“出去,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嗎?師姐早就告訴我了,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哪里輪得到你來裝腔作勢!和你那個魔修師兄給我滾!”陸忘川眼中閃過一絲波紋,不再逗留,走了。唐鶴忽然在他身后說:“陸公子,日后我定會送與令兄刃下,以死謝罪”陸忘川打開門笑說:“如此最好”楚華年還坐在老榆樹下,手里拿著一把刻刀和木料,不知在忙活什么。“師兄,走了”陸忘川說。楚華年問:“該問的問清楚了?”“差不多了”楚華年拍拍掌心的木屑,起身把一個圓滾滾的小東西放在他手里。“拿著玩吧”陸忘川一看,躺在手心里的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兔子,一個木雕的兔子,圓潤又敦厚,圓乎乎的說不出的機靈勁兒,三瓣嘴活靈活現。兩人并肩走出這方院落,在寂靜無人的月下石板路上漸行漸遠。“哎呦喂我的天”陸忘川樂的合不攏嘴,把玩著兔子問:“是你刻的嗎?什么時候學的這一手”楚華年背著手笑道:“沒事干用來消遣,慢慢就煉出來了”陸忘川懶洋洋的掛在他脖子上,扔著兔子說:“師兄,以后我護著你,你也別嫌棄我,咱倆就相依為命吧”楚華年:“……行吧”☆、橫眉冷對千夫指【一】不受待見的陸忘川就這樣帶著他那討人嫌的廢柴師兄瀟灑的走了,江紅菱再度醒來時這方小院里只剩了江華一個人。江華坐在樹下看著是桌上凌亂的木料發怔,面色青白雙眼失神,不好看極了。江紅菱問他:“人呢?”江華雙唇抖了抖,說:“走了”末了咬牙罵一聲“混蛋!”如此指代不明,都不知他罵的是誰。江紅菱無言走到他身邊,一向清朗的眉眼此時孱弱病倦。她嘆了口氣道:“子淵,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陸公子他不是jian詐之人,要么,我怎能活到現在呢?”江華低下頭,許久沒說話,再度抬頭時,驕傲如他般的八尺男兒,雙眼竟然紅了。“師姐,我看到了,看的清楚,他的雙眼確實被人挖了,心口釘穿了一把釘魂鎖,如果沒有二牛陰差陽錯的救了他,他到現在……都是個傀儡,別說是我了,連他自己都想不起是誰”說完握起拳頭狠狠砸在石桌上,只說了一個字:“楚!”江紅菱無言許久,如長姐般輕撫他的肩膀,說:“子淵,楚家已亡了,唐鶴就是兇手啊”江華赤紅的雙眼一滯,江紅菱已回房了,一刻鐘后換上一身簡練的武服出來,即將再次踏上遠途的行裝。“他為我引尸毒,我不能不聞不問”知恩必報,情深義重的俠女牽著馬走出院子。江華肚子坐在寂寥的樹下,只覺得蔥郁的傘蓋頓時無比蕭條,似乎是秋風殺近了……漸涼的秋風吹開東廂房,房門輕輕吱呀,然然而屋內只剩一片海摔爛打過后的狼藉,已經空無一人了——唐鶴并未走遠,一個時辰過去,他知道了城鎮外的一座小山坡。鬼道琴師背著柳琴,琴頭有一道明顯的裂痕,可以看出已被人靜心修理過,甚至極其有心的刷上了一層木漆,又磨了光,但是那裂紋,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撫平了的。唐鶴尚還傷著,受了陸忘川劍氣所傷的心口此時泛著血絲,浸透他單薄的素色衣袍,雙眼綁著的白帶也隱隱透出血色,像是空曠的眼眶中流了兩道血淚——他腳步躑躅,負著琴艱難行走。“師傅,師傅!”從他身后跑來一位著粗陋衣裙的女子,那漂亮的女子拿著一把從河邊采來的野花,久未打理而亂糟糟的發髻上簪著一朵粉色花朵,興高采烈的逐漸跑了過來。她衣衫粗陋,發髻蓬亂,但掩不住面孔的精致,天真爛漫的像一位少女。“師傅你看,我剛才洗臉的時候看到河邊有好多花啊,開了一片可好看了!你看!”如今她心智不全,也就意識不到唐鶴的雙眼已失,興沖沖的把野花在他眼前慌了一圈。“師傅你看,是不是可好看了比簪子還要漂亮呀!”她腰間別著一支紫簫,據說三年前唐鶴從東風里帶出一位鬼修巫女,收為徒弟,佩以紫簫。被世人不恥的稱為——東風巫女。唐鶴把她的手輕輕按了下去,打了幾下手語。不要玩鬧了,趕路要緊。穆瑾嵐把花收起:“是呢,師傅我們快點走,就能早點見到——呀!集市!師傅你看,前面是集市??!”說著撫掌癡傻笑道:“我要買一個根簪子,要漂漂亮亮的才行呢!”昔日風光無限的穆家莊大小姐,如今卻落得個……真是,世事無常呵!唐鶴聽了穆瑾嵐這句話,便依著她下山趕集。到了人來人往的集市上,穆瑾嵐卻不見了活潑爛漫,而是畏畏縮縮的躲在唐鶴身后,緊緊的抓著他的袖子,探著腦袋小心翼翼的觀看左右的街景。唐鶴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