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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大夫?”他說,“好個秦國大夫,欺我三歲小兒!” 他的神色驟然怒起,道:“莫以為我不知,他留著我,全都是為了你!你這自私自利的賤人!我苦心勸你以大局為重,重振云氏,你聽進去了么!我自從入了秦王麾下,鞠躬盡瘁,唯求重用,可秦王如何待我?那寡廉鮮恥的蠢貨,我鞍前馬后不計辛勞,在他眼中還不如你使兩下雕蟲小技!” 我了然。 “原來堂兄這般恨我?!蔽覈@口氣,一臉委屈,“這些話,堂兄若早些對我說,又怎會又今日?秦王雖寡義,可須知大長公主亦非好相與之輩,就算你替她殺了我,難道她便會踐諾?堂兄三思才是?!?/br> 云琦蔑然笑了一聲:“我自不會信她,此番,不過各取所需罷了。至于你,暫且也不必為性命擔心,大長公主還須留著你來要挾桓皙,在她與秦王見分曉之前,你可安然待在這石牢中?!?/br> 我心頭一動。 瞬間,先前的許多疑惑,在這一瞬變得通暢。 王霄為何遇刺,濟北王為何突然舉兵,還有蔣亢為何取了尺素。 我先前就曾懷疑過,王霄遇刺的時機著實太過碰巧,正好能讓公子留在雒陽接手北軍;而濟北王舉兵,則給了大長公主和一干豫州諸侯調動兵馬的機會。 至于尺素。那是公子贈我的,是我們二人的私密之物,他知道我去哪里都不離身??吹匠咚?,他自然也會明白我真的就落在了蔣亢手上,大長公主可憑此要挾他站到桓氏的一邊,對抗秦王。 知子莫若母。 我心中冷笑,大長公主果然一點也沒有變。 “堂兄說各取所需,”我說,“既然堂兄不圖大長公主給的富貴,所求者又是何物?” 云琦注視著我,目光深深。 他將手伸入懷中,拿出一本書。 我看到,心倏而沉下。 那書的封面我認得,正是祖父的無名書。 “你騙了我?!彼f,“我從前問過你,云氏秘藏的典籍何在,你說你從來不知??蓳宜?,上次明光道護送你田莊中的鄉人去蜀地,隨行有數車書籍,正是那秘藏?!?/br> 話說到這個地步,也沒什么好遮掩了。 我為了保護這秘藏,托曹叔連同鄉人們一起,早早送去了蜀地。不料云琦勾結蔣亢,竟然將手伸了過去。 我說:“我這是為堂兄好,這秘藏的書寫,無人能認?!?/br> “別人我不知曉,不過你肯定能認?!痹歧?,“你可將這些書都譯出來?!?/br> 我笑了起來。 “這恐怕不易?!蔽艺f,“堂兄須得求我,不知堂兄拿什么與我交換?” “交換?”云琦道,“你莫忘了,曹賢父子還有你那些鄉人都在我的手上?!彼f著,看著我,目光陰沉,低低道,“你違抗我一句,我便殺一人,你馬上便可見到人頭?!?/br> 這石牢果真陰冷,就算我身上的衣裳并不太薄,坐一會,也能感到周身泛起的寒意。 我坐在榻旁,仔細地檢查了阿桐的身體。 將他的傷處和痛處都檢視過了之后,我頭松一口氣。他雖看著模樣凄慘,但索性都是外傷,不曾傷及臟器,骨頭也安好。 “你莫擔心?!卑⑼┻种淮蛄训淖齑?,“你知曉我干活厲害,平日在鄉中打架也不曾輸過,結實得很?!?/br> 我看他一眼,用衣服上私下的布蘸著清水,給他清理傷口周圍的血污,道:“再結實也抵不得別人下狠手,你可須記住,下次打不過別人,定要首先告饒,能哭叫多慘便哭叫多慘,可少受些皮rou之苦?!?/br> 阿桐不以為然,真要在說話,我將濕布點在他臉上的傷口上,他疼得倒吸一口氣。 “霓生……”過了會,他瞥了瞥牢房外的獄卒,壓低聲音,道,“你莫聽你那什么堂兄胡說,你祖父那些書,大多還在蜀地?!?/br> 我看著他,訝然:“你怎知?” “我就是知道?!卑⑼┑?,“伍叔前陣子曾托人給我捎信來,說蔣亢派人到他們那邊去了一趟,說是女君要取幾本書。他們那一路都是蔣亢的人護送的,對蔣亢甚是信賴,便讓他們取了幾本書走。你那時交代過伍叔,若非你親自過去,切不可讓任何人把書運走。伍叔說到做到,他們若真要把書都搶了,須得先與伍叔拼命?!?/br> 我苦笑:“我就是怕他真的拼命才擔心。書無了,再搶回來便是,人無了又如何搶?” 阿桐面露難色,皺了皺眉:“那……” 我將濕布放下,將褥子給他蓋好。 “他既然拿鄉人性命要挾我,可見他們暫且無事?!蔽艺f,“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好好休息,早日痊愈才是?!?/br> 阿桐笑了笑,應一聲,閉上眼睛。 這些話,我當然是安慰阿桐的。 待他睡著以后,我定定坐在榻旁,想著前后之事。 當下的情勢,已頗是明了。 云琦和大長公主不知勾結了多久,想來給大長公主報去了許多消息。蔣亢亦然,他在明光道奪權,自是為了當個諸侯,好從大長公主和秦王的爭斗中分一杯羹。 不過這三人雖攪到了一處,各自所求仍不一樣。 云琦本事最差,目的也最是簡單,無外乎是為了那無名書的執念,借著大長公主和蔣亢的手,逼我將無名書傳給他; 蔣亢得到了明光道,手上的兵馬和人口恐怕比任何一個諸侯都多,能一較高下的唯有秦王。而讓我感到有意思的,是剛才云琦剛才見到司馬斂時,與蔣亢說的話。 他說,“那邊”要蔣亢殺了司馬斂。而蔣亢說殺司馬斂是那邊的人情,不是他的,也不是云琦的。 所謂的那邊,自然是大長公主。 而那邊的人情么…… 說起來,大長公主與司馬斂并無仇怨,殺了他沒有好處。那么這個人情,就是她跟別人的交易。這世間,若說誰非要置司馬斂于死地不可,那么除了司馬斂嘴里一直罵著的張彌之,不會有別人。 東平王在世時,張彌之便已經與司馬斂不合,不過因為東平王被趙王所殺,二人逃回東平國,張彌之需要司馬斂做一個招牌,故而留著他。 當下,張彌之雖領著東平國的兵馬,卻是打著司馬斂的旗號。若能夠借明光道之手除掉司馬斂,那么東平王便絕了嗣,他也可名正言順地將這些兵馬都收為己用。 張彌之不是傻子,大長公主要籠絡他,總要給些好處,司馬斂的命,便是這好處。 至于蔣亢,他也不是傻子。諸侯們同氣連枝,司馬斂死在了他的手上,他便得罪了一大票的諸侯,平白樹敵,這般虧本的買賣自是做不得。 有意思……我盤算著,不由微笑。 正當我仔細地理著思緒,外面又傳來腳步聲。 我看去,只見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