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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祝詞,又向眾人勸酒。 家伎奏起絲竹,樂聲悠揚。此時太陽在西邊墜墜而下,池水呈現出赤金之色,暉光燦燦,眾人一邊用膳一邊觀賞,皆贊嘆不已。 這時,仆人又呈上菜來,是炙臠。 大長公主轉頭對我道:“我記得你從前在家中,最愛吃炙臠,是么?”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里打聽到的,答道:“正是?!?/br> 大長公主微笑,提箸親自為我布菜,道:“我得知了此事,便特地令人備下,你嘗嘗,可還合胃口?” 這態度,著實讓我受寵若驚,不由地看向公子。 他也看著我,顯然也對大長公主這番舉動頗為詫異。 “母親不必勞煩,讓霓生自用便是?!彼f。 大長公主嗔他一眼:“霓生可是我未過門的兒婦,早晚是一家人,我待她好又有甚不妥?”說罷,她看向我,將兩片炙臠放入的我盤中,和氣道,“霓生,從前你在家中受了些委屈,我與君侯每每談及此事,皆后悔不已。不快之處,還望你莫再往心里去?!?/br> 她這話說得誠懇,我只得道:“公主哪里話,我未曾計較?!?/br> 大長公主微笑:“那便好,一家人和和睦睦,我便也安心了?!?/br> 我看著她,含笑欠身,應下。 這時,不遠處的沈延舉杯,向秦王道:“我聞大司馬擊退濟北王,收復范陽郡,實可喜可賀!” 旁邊眾人聞言,亦附和起來,也向秦王舉杯。 秦王淡淡笑了笑,道:“孤遠在雒陽,皆將士之功?!?/br> “雖如此,亦大司馬運籌帷幄?!痹フ峦醯?,“想來平復兗州諸王叛亂,已近在眼前。聽聞大長公主將往兗州勸降,不知何時啟程?” 秦王道:“區區勸降,何勞皇姊出面,濟北王若有意議和,自會遣使來雒陽?!?/br> 這話出來,眾人臉上各是驚訝。 “哦?”沈延看了看大長公主,笑道,“如此說來,確是省了一番勞頓?!?/br> 大長公主仍微笑,面不改色:“正是?!?/br> 沈延又道:“我還聽聞,那位打退了濟北王的大將,是一位女子?” “正是?!鼻赝醯?,“她才能出眾,乃秦國將門玉氏之后?!?/br> “說起才能出眾的女子,我家如今亦有一位?!贝箝L公主說著,看向我,“聽聞霓生要到明光道議和,未知如何安排?” 我不料她會在這宴上提起此事,正待答話,秦王道:“此事還未定下?!?/br> “此事須早定?!惫雍龆?,“明光道已攻下濟北國和東平國,不可再拖延?!?/br> 秦王看著他,道:“哦?元初有何高見?” 公子道:“明光道非等閑之輩,不可輕視,霓生一人不足,我愿同往?!?/br> ☆、照影(下) 這話出來, 周遭又安靜了。 “哦?”大長公主看著公子,唇邊仍帶著微笑,“你這般想?” “明光道不過區區賊人, 卻讓你這你堂堂侍中去議和,朝廷顏面何存?!惫拥男珠L桓攸皺眉道,“我以為不妥?!?/br> 公子道:“若明光道只是區區賊人, 何以橫跨四州,所向披靡?明光道今日之勢,天下諸侯無一可及,相比之下, 我區區一個侍中又何足掛齒。若可將明光道之事解決,乃天下之幸,又何必計較區區虛名?!闭f罷, 他向秦王道, “此事, 還請大司馬決斷?!?/br> 秦王頷首, 沉吟片刻, 對大長公主道:“元初胸懷天下, 孤深為敬佩。未知皇姊以為如何?” 我喝一口茶, 心中冷笑。 這狐貍,公子問的是他, 他推給了大長公主。 我以為大長公主好不容易盼到了公子回來,必然不樂意讓他離開。卻見大長公主嘆口氣,面上露出感慨之色, 看了看桓肅,道:“元初既有這般志向,實乃家門之幸,先人皆可欣慰?!?/br> 桓肅頷首:“正是?!?/br> 大長公主向秦王道:“此乃大利天下之事,我等恨不能親赴,豈敢阻攔?!?/br> 秦王微笑:“皇姊與靖國公果然深明大義?!闭f罷,他向公子道,“如此,明光道之事,盡交托元初?!?/br> 我心中不有一喜。 公子看著秦王,頷首:“大司馬放心?!?/br> 這照影閣所宴請的,都是桓氏的家人和顯貴,宴罷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四周早已點起燈來,明晃晃的照得似白日一般。 如我所料,散席的時候,大長公主留我和公子在桓府過夜,公子蜿蜒推拒,說還要回宅中處置些公務,不可拖延。 大長公主沒有堅持,如方才宴上一般隨和,囑咐公子莫太過勞累,而后,讓我們回去了。 對于大長公主的桓肅的寬和,我和公子都頗是意外。 走出照影閣的時候,青玄忽而向公子說,他想回公子從前的院子里收拾些東西,今夜在桓府中留宿。 公子看著他,道:“你要收拾何物?” 青玄有些支吾,道:“收拾些衣裳用物。公子,天氣就要暖了,你帶回的衣裳也無多少合宜的,我想到那衣箱中找一找?!?/br> 看著他的模樣,我心中明了,知道這大約與紅俏脫不了干系。 公子正要說話,我打斷道:“青玄說的有理,你在宅中的春衣并無多少,舊的既然有,不若便去尋些,過兩日我等啟程也好用上?!?/br> 公子看了看我,頷首應下。 青玄面上一喜,隨即向公子一禮,轉身走開。 花園中夜色已濃,兩個仆人打著燈籠在前面引路。 夜里賞桃花,也是桓府這院中的一大樂趣。為了方便賓客們夜游,桓府沿著賞花的石板路,每隔著兩三丈便設一處燈籠,掛在樹枝上,與周圍的繁花相映照,別有一番美艷的意趣。 公子拉著我的手,在花樹下信步穿行,我望著在燈照和夜風中拂動的花枝,淡光下,幾點花瓣飄散,如雨點般落在了公子的肩上,心中只覺無比陶醉。 心里想,若是此時此刻能一直停住就好了,我們就這么手挽手走下去,美景相伴,永不分離…… 似乎發現我盯著他看,公子轉過頭來看我。 “怎么了?”他問。 我搖搖頭,仍看著他笑。 公子忽而將我細看,道:“你醉了?” “不曾醉……”我說著,腳下忽而踩得不穩,踉蹌了一下。 公子忙將我扶住。 那手臂頗是有力,我被他攬在懷里,只覺踏實又安穩,看著他,又笑起來。 公子的神色有些無奈,道:“你不會飲酒,便不該喝那么許多?!?/br> 我反駁:“我不曾喝許多,兩杯罷了,都是別人敬的……” 公子唇角彎了彎,不與我爭執。 “你扶著我,我松手?!彼f罷,索性將手攬著我,往前走去。 再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