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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細由容后再議,將軍且照我說的去做便是?!?/br> 龔遠頷首:“夫人放心吧?!?/br> 我又與他說了一會話,外頭忽而有軍士來報,說城外有兵馬圍了過來。 龔遠目光一凜,隨即領著親隨,朝城墻上去。 雒陽雖城門緊閉,但里面發生的事自然瞞不過城外。 城外的這支兵馬,乃是趙王麾下。原本駐扎在雒陽西郊,是諸侯兵馬之中離雒陽最近的。他們得了消息之后,隨即趕來,從城墻上向外老去,只見塵土滾滾,足有萬余人。 北軍常年駐守雒陽,對守城之事了熟于心。王霄有條不紊地將防務分派下去,令軍士打開武庫,調集物資和兵器,準備守城。 雒陽城中的百姓這些年經歷過許多回這樣的事,也早已經熟稔,有一點風吹草動便趕緊出城,出不了城的便關門閉戶守在家中。太陽還沒落山,雒陽已經仿若一座死城,街上空蕩蕩的,除了偶爾走過的巡防軍士,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駐守在雒陽外的諸侯大軍不止趙王一家,到了第二日清晨,城外已經頗是熱鬧。一眼望去,只見不同旗號的兵馬,騎卒步卒都有,鼓角聲聲,大有攻城的架勢。 “城外已聚集了十萬余人,”王霄向謝浚道,“未知秦王的兵馬何時到來?” 謝浚道:“將軍不必擔心,秦王兵馬明日可到?!?/br> 王霄緊問:“明日確實可到么?” 謝浚道:“秦王從無戲言?!?/br> 王霄頷首,看上去,神色并未因此而放松一些。 我知道他當下的擔憂。 雒陽的城墻和城門雖號稱天下第一,但多年來因得國庫空虛修繕不力,有些地方已經破敗。北軍有數萬人,然而雒陽的城墻長數十里,將兵力攤開,其實頗為薄弱。王霄能做的,便是選那容易被破城的地方多派人手,一旦打起來,吃力難免。 再加上雒陽剛剛被北軍奪得,其中定然還藏著不少趙王的余黨,一旦這些人里應外合造起反來,北軍腹背受敵,則頗是危險。 對此,商議之時,我對王霄和謝浚道:“雒陽太大,若要守得穩妥,當下兵馬遠遠不足。相較之下,宮城更小,城墻更為高大堅固,若我等退守宮城,莫說堅守一日,便是半個月也不足為懼,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王霄搖頭;“此事在下也曾想過,乃是不可。北軍將士大多出身京畿,其中有三成,家眷在雒陽城中。舉事之時,我曾向弟兄們擔保必不教他們父母妻兒受兵禍之累。先帝駕崩以來,弟兄們受許多苦,多是為了給家人多掙一口衣食;當下他們群起響應圣詔,也是盼著鏟除jian佞之后,京畿安定,保家人不再日日擔驚受怕。如今我等若未戰而棄城,這些將士只怕要為我等寒心?!?/br> 這話出來,龔遠等一眾將官紛紛頷首。 我看了看他們,亦不禁沉吟。 此言,雖有些婦人之仁,卻也并非不切實際。 北軍之所以從京畿的良家子弟中選拔,除了就近方便之外,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易于掌控。這些人的家眷都在京畿,他們逃無可逃,一旦京畿陷入危難,他們就算只是為了保護家人也必定死戰。 這主意打得好,只是不想到了需要退守保命的時候,反倒成了掣肘。 “將軍此言甚是?!敝x浚忽而開口道,“我有一策,可保兩全。據我所知,宮中有許多閑置宮室,多年無人居住,北軍在雒陽城中有多少家眷,可悉數遷入宮中,如此,一旦雒陽守不住,軍士退守內宮,可免除后顧之憂?!?/br> 王霄訝然。 “可那是宮禁,將士家眷大多是百姓,豈非犯禁?”他說。 謝浚淡淡一笑:“當下之勢,我等以數萬敵十萬,若無士氣,便是有金城湯池亦不可為。不瞞將軍,我出征之前,秦王曾交代,北軍乃王師,危難之時堅守雒陽,殊為不易。一旦舉事有變,不可勉強,寧失了雒陽和宮城,也不可讓北軍將士失了一人。至于后事,一應責任皆由秦王承擔,與北軍眾將士無干?!闭f罷,他看著王霄和一眾將官,“秦王如今是大司馬大將軍,圣上將雒陽交由其代管,自有處置之權。當下乃非常之時,秦王連丟失了城池宮禁尚且不懼,又何懼區區規矩?此事,諸位萬萬放心才是?!?/br> 眾將望著謝浚,神色不一,但都頗有些動容。 就連龔遠這方才還對秦王頗是不屑的人,此時看謝浚的目光,也有了些松動。 我心中冷笑。 什么以北軍為先,秦王又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神仙,怎會預料得這么許多。這話,八成是謝浚為了替秦王拉攏人心,隨口鬼扯出來的。 王霄等人都是公子的舊部,謝浚為秦王來市恩,分明就是來撬公子墻角。 所以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虧公子還覺得謝浚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 可惜這般時候,我除了幫著他說話,也別無他選。 王霄詢問地看向我的時候,我只得道:“謝長史此言甚是,時辰緊迫,還望將軍莫再猶豫?!?/br> 王霄應下,向謝浚一禮:“如此,在下替將士們謝過秦王及長史?!?/br> 謝浚將他虛扶一把:“此乃理應之事,將軍言重了?!?/br> 眾人又商議了一番,散去之后,我留在原地,瞅著謝浚。 謝浚發覺了,也看向我。 “霓生,”他說,“何事?” 我說:“長史也是雒陽人,不知家人現在何處?” 謝浚道:“他們當下皆不在雒陽,去年我等將圣上營救出宮之后,他們便已經回到了南陽老家?!?/br> 我了然。 似謝氏這般高門大族,和桓氏一般,就算在雒陽發跡,也仍會在原籍仔細經營。自前朝以來,大小豪族都喜歡在田莊之中營建鄔堡,養著眾多的奴仆門客,無事時耕種農桑,亂起時則躲入鄔堡據守,可保平安。而謝氏在南陽的鄔堡,乃是出名的堅固。 既然雒陽已經沒有了謝氏的族人,那么一旦退守宮城,那些諸侯兵馬進了雒陽,他們就算想拿著謝氏的人來要挾謝浚,也無可奈何。 “長史果然深謀遠慮?!蔽艺f。 謝浚淡淡一笑,道:“此事非我之功。圣上移駕之后,明眼人都知曉雒陽必陷入諸侯爭奪,非長久之計,你可到各家高門看看,留在雒陽的人,十不存一?!?/br> 這話倒是,雒陽的貴人們,鼻子耳朵比兔子還靈,明哲保身。這些諸侯個個是難伺候的,貴人們就算要觀望也會到安穩的地方觀望,仍守在雒陽的,大多是有意靠著趙王發跡的投機之徒。 “你怎忽而關心起我的家人來?”謝浚問道。 我說:“不過是怕長史過于高義,只顧著護衛他人家眷,卻疏忽了自家,倒是反倒讓長史為難?!?/br> 謝浚似不以為然,看著我:“霓生,我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