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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東平王、溫禹和周后的父親周琿為輔政大臣。東平王為太傅,溫禹仍是太宰,周琿則為太保。 朝野對這些并無許多議論。引起一片嘩然的,乃是另外兩件事。 第一件,是關于稅賦的條令。雖然先帝親征所耗費的資財,各諸侯國擔負了大部分,但國庫仍然捉襟見肘,故而詔書之中,雖然有增天下位一等之類看似大方的賞賜,但對實利并不大方,先帝即位時曾下詔減免租調,這次則全然沒有。而同時,如昨日沈沖說的那樣,詔書中宣布廢除先帝從各諸侯國加征貢賦的舉措,各諸侯國仍按從前的數目,向朝廷進貢。 第二件,則是封會稽王世子為會稽王之事。 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來,周氏對宗室的倚仗,已經擺到了明面上。 對于桓氏和沈氏而言,除了公子和沈沖都沒有了官職,其實幾乎沒有變動。除了沈沖和桓肅留任原職之外,公子的兩個兄長和桓瓖都仍是原來的官職。 我問公子:“子泉公子仍是左衛將軍?” 公子道:“正是?!蓖A似?,他忽而道,“霓生,你明日須得做些準備?!?/br> 我訝然:“準備何事?” 公子揚眉,捏捏我的臉:“你莫非忘了,我等要去北????!?/br> 我一愣,心中登時欣喜涌起。 “我們可走了么?”我有些不敢相信,“何時?” “有何不可?我如今什么官也不是,想去何處就去何處?!惫拥?,“我明日回桓府去向父親母親稟報,后日便可上路?!?/br> 我雀躍起來,即刻摟住他的脖子,在上面狠狠親了一口。 公子笑起來,順勢將我抱著。 “霓生,”他吻吻我的額頭,“此番出門,我將隨從都撇去,只有你我二人上路,好么?” 我聽著這話,又愣了愣。 “只有你我二人?”我問。 “正是?!惫哟浇菑澠?,道,“我讓青玄領著侍衛先去北海,你我自己走,有一輛馬車足矣。如此,可一路無拘無束游覽,想在何處停下就在何處停下,還可吃到各地名吃,如何?” 他的話音低低,我聽著,只覺面上發熱,眼前卻是亮堂。 說實話,我時常想念當年公子和我從淮南去譙郡的那一路。細想起來,那時雖是我在伺候公子,但其實是公子照顧了我一路的吃喝玩樂,每每憶起,心中皆是溫暖。 “好啊?!蔽艺f著,想了想,道,“可若是那樣,路上沒有仆人,可要辛苦許多?!?/br> 公子不以為然:“我又不是孩童,什么事都能做。上回在海邊時,你我身邊也無仆人,不是也甚好?!?/br> 海邊……想到那時發生的事,我面上更是燒灼。 “你也不必易容?!惫拥?,“我來駕車,你坐在車里,誰也看不到。在別人眼中,我們不過是出門的鄉人一般?!?/br> 我哂然,道:“就算我不露面,你這張臉長得哪里像鄉人?!?/br> 公子道:“你給我易容不就是了?!?/br> 我愕然:“易容?” “正是。從前都是你易容避人耳目,如今可換成我?!惫优d致勃勃,“霓生,你可現在就來試一試?!?/br> 我:“……” 我仔細地考慮了一下公子的想法,覺得不無道理。 他的長相,無論放到哪里都會引人注目,被人認出來的危險比我大多了,要想全然避免,的確只有易容。 況且公子早已知道我易容的秘密,在他面前也不必藏著掖著。不過既然只是為了讓人看不出來,倒無須用到膠粉,只用妝粉和假須便可辦到。 我將先前我妝扮的模樣如法炮制,用假須貼在公子的眉毛上,又給他貼了一圈絡腮胡子,一眼看去,只見鏡中的人已經似乎換了一個人。 可惜,公子就算變成個粗糙大漢,也能看出來底下面容的周正。當真讓人妒忌。 “如何?”我弄完之后,問公子。 公子盯著鏡中的自己,神色甚是好奇。他用手扯了扯胡子,疼得皺起眉:“怎似生根了一般?” 我笑著將他的手拿開:“這膠乃甚為穩固,風雨日曬皆不脫,唯有酒水可解。你可當作真是自己長出來的,切莫用手去拔?!?/br> 他也笑了笑,了然。 因得要準備去北??さ氖?,夜里,我頗是興奮。 用過晚膳之后,我勁頭上來,索性去衣柜里翻衣服,打算好好收拾一番行李。 像從前在桓府一般,我收拾出來許多衣裳和用物。公子看到,皺了皺眉:“你我都是鄉人,準備那么多做甚。那些錦衣也太貴重了些,被人看到,只怕會以為我二人是賊?!?/br> 我說:“這些是讓青玄帶的。你既是郡公,衣裳總還須得講究些。明日我還須得到市中去,給你買些鄉人樣式的布衣?!?/br> “哦?”公子道,“我與你去?!?/br> 我忙道:“那不必,小市就在不遠,我去挑兩身就回來?!?/br> 公子看著我,神色溫和。 他在我旁邊坐下,看了看那些衣物,也拿過一件,與我一道疊起來。 我瞅了瞅他,只見他學著我的疊法,甚為專注。不過對于公子而言,疊衣服這樣的事顯然太過遙遠,他最后疊出來的衣服,全然不似我那樣平整方正得似豆腐一般,長寬不一,歪歪扭扭。 “不是這樣……”我瞥著他手上的活計,終于忍不住道,“袖子下還須再折一道,折了之后還要再翻過來,不然便要散開?!?/br> “嗯?”公子停住手,皺了皺眉:“那是如何?” 我只得坐過去些,將他疊得那件衣服折起來。 “看到了?”過后,我問公子。 公子仍然道:“不會?!?/br> 我抬頭,忽而發現他注視著我,微微搖動的燭光下,唇邊帶著一點笑意。 簡直勾人魂魄。 “你教我?!惫涌粗?,輕聲道。 他的低沉柔緩的嗓音,聽得我心中一蕩。 “如何教?”我也看著他。 公子目光灼灼,忽而伸手攬過來。方才折好的一疊衣服被碰落在地,公子抱著我,溫熱雙唇細細地流連,教人沉醉。 這兩日,我和他在宅中,時而溫存片刻。 但公子恪守著先前所言,總是淺嘗輒止,不待我多做些什么事便打住,每每教我挫敗。 當然,那都是白日里。 那本香閨十八術中說得好,到了夜里,人心易浮浪,乃是行事的上佳時機。我摟上公子的腰,按那書中所說,似漫無目的地游走到他的腰際,隔著單薄的衣裳,在上面緩緩摸索…… 手掌下,我能感覺到那身體變得緊繃。心砰砰跳著,我正想再繼續,突然,外頭傳來敲門的聲音。 我和公子都嚇了一跳,忙松開。 “公子,”只聽青玄在門外道,“公子,秦王來了,正在堂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