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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變故,便是心懷鬼胎。 我原想著通過李巖從東平王下手,不料歪打正著,遇到了張彌之,倒是正好。 沒多久,李巖帶著我,穿過中庭,到了堂上。 只見一人坐在案前,似乎正看著書,聞得響動,他抬起頭來。 張彌之模樣,臉略瘦,加上幾縷胡須,更是顯得臉長,看上去頗是精明。他的目光掃過來,沒出聲,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表兄?!崩顜r向他做了個揖,笑道,“在下方才在宣陽門遇到了這位老神仙,想著表叔興許也想見一見,便請了來?!?/br> 聽著這稱呼,我明白過來。怪不得李巖要給張彌之辦事,原來是親戚。 “哦?”張彌之聲音淡淡,“這位神算,姓徐?” 我沒答話,裝著瞎,對李巖道:“說話的便是張先生?” “正是?!崩顜r看了看張彌之,對我道,“老神仙稍候片刻?!闭f罷,他離開我,走到張彌之身旁,坐下來,附耳對他嘀嘀咕咕許久,聽那漏出來的聲音,大約是在說我方才給呂義算命的事。 我佯裝耳背無知覺,只駐著竹杖,悠然等候在堂上。 張彌之聽李巖說著,目光時不時瞥向我。待得聽李巖說完,張彌之神色仍無波瀾,開口卻是和氣:“原來是位老神仙,快請坐下?!?/br> 李巖應下,將我扶到上首的席上坐了下來。 “不知公臺要算何事?”我問。 張彌之道:“不急?!彼尷顜r去倒茶來,看了看我,不緊不慢,“老神仙是長安人士?” 我說:“老婦幼時也是洛陽人,十歲時被一位云游方士帶去了長安?!?/br> “哦?”張彌之似乎打算刨根問底,“如此說來,必是有一番奇遇?!?/br> 我頷首,道:“那方士說老婦有奇根,可成大才。老婦家中貧困,父母見得如此,便讓老婦拜方士為師,將老婦帶了去,在終南山中修行數十年。后師父去世,老婦也出了長安,為人看相過活。近來老婦日感體衰,尋思落葉歸根,故而回了雒陽來,每日無事,仍重cao舊業打發時日,也好給后輩攢些家私?!?/br> 張彌之聽著,不置可否:“不知老神仙這雙目是如何失了明?” 我說:“師父說過,但凡有奇根之人,必不為天理所容,得一物便要失一物。老婦三十歲時修為有成,這雙目便也就日漸混沌,到了三十五便什么也看不見了?!?/br> “可如此一來,老神仙如何看相?”他說。 我說:“用眼看的是凡人,老婦修的是心法,無論何等面向,一摸便知?!?/br> “如此,還請老神仙便給我測一測手相?!睆垙浿f罷,將手伸出來。 我問:“公臺要問何事?” “便問問近來的時運,可有甚福禍災厄?” 我將他的手拉過,用手指在上面細細撫摸,從手指到手掌,無一拉下。 待得摸完,我將他的手放下,卻是神色一斂。 “公臺這相,老婦著實看不得?!蔽艺f,“算命錢和車馬費,老婦也不要了,就此告辭?!?/br> 說罷,我摸了摸旁邊,拿起包袱、竹杖和絹幡,支撐著起身來。 張彌之和李巖皆是愕然。 “老神仙?!崩顜r忙道,“話還未說明,怎就要走?” 我嘆口氣,道:“非老婦不肯說明,著實是這位公臺所問之事太大,老婦一身朽骨,只愿平安入土,還望公臺另請高明?!?/br> 張彌之聞言,神色微微一變。 我也不再多言,只將竹杖點著地,顫顫巍巍就往外走去。 “老神仙……”李巖還想阻攔,只聽張彌之忽而道:“老神仙請留步?!?/br> 說罷,他急急走到我的面前,看著我,卻是親切一笑。 “老神仙,”他做了個揖,道,“在下有眼無珠,方才多有怠慢,還請老神仙恕罪。老神仙既然來到,何必這般急著走?今日在下也不必老神仙算命,就想與老神仙攀談攀談。老神仙放心,先前說好的錢,一文不少,在下還有些薄禮奉上,只愿老神仙留步?!?/br> 說罷,他讓李巖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李巖露出痛心之色。 張彌之瞪他一眼,李巖只得應下,往堂后而去。 我說:“不算命?” “不算不算?!睆垙浿吹?,“老神仙這般高人,在下怎敢諸多索求?”說罷,他親手將我攙著,重新回到席上。 當我再度坐下的時候,李巖走了回來,手中捧著個小錦盒,打開,只見里面金燦燦的,足有十金。 雖然比大長公主小氣了些,不過他是個門客,情有可原。 我伸出手,往那錦盒中摸了摸,故作驚詫。 “這便是在下的薄禮,不成敬意?!睆垙浿?。 我不緊不慢地收回手,片刻,也笑了笑。 “老婦今日若不說些什么,公臺是不會放老婦出門了?”我說。 張彌之道:“豈敢豈敢,老神仙是去是留,在下絕無阻撓?!?/br> 我不置可否,嘆口氣:“要說一說亦無不可,只是除了你我,不可再有旁人?!?/br> 張彌之明白過來,即讓李巖退下,還讓他把門關上 室中光照暗了下來,待得四周沒了響動,我也不再繞彎。 “老婦方才摸公臺手相,甚是不一般?!蔽艺f。 “怎不一般?”張彌之緊問道。 我說:“公臺這命中,大事全在近期。先是一部財運,福氣逼人,可緊接著,卻是一部厄運,著實教人心驚rou跳?!?/br> 就算是光照不強,我也能看到張彌之再度變色的臉。 “這……”張彌之干笑一聲,“怎講?” 我神色肅然,低聲道:“公臺這財運雖來勢洶洶,然而其乃厄運之始,公臺實不該接。方才老婦之所以受驚嚇,乃是這財運暗藏著一股煞氣,甚重,竟是克到了廟堂之上?!?/br> 張彌之定定盯著我,一言不發。 我的語氣緩和些:“公臺放心,老婦這相術,從來算不清施主做了何事,只可以福禍相論。方才說這煞氣,乃天生強悍無可阻擋,于是便帶來了下一部的厄運。公臺若不能將這厄運化解,只怕要禍及性命?!?/br> 張彌之似乎咽了一口唾沫,喉嚨動了一下。 “老神仙果然神算,事事言重?!焙靡粫?,他終于長嘆一口氣,“怪在下鬼迷心竅,被那財運迷了眼。在下亦察覺了這財運兇險,連日來水米難咽,憂心忡忡。故而在下找了許多號稱神算之人來看相,奈何這些人幾乎都是為訛錢而來,只有老神仙乃真才實學,教在下心服口服?!?/br> 我說:“公臺雖身陷厄運,但仍是有福之人,若肯一搏,尚且有舊?!?/br> “哦?”張彌之忙道,“還請老神仙明示?!?/br> 我說:“公臺憂心者,可是那予公臺財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