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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狐貍,也不過是跟我斗斗智,最粗魯的行為也不過是讓侍衛將我架到他那車上去。 而像長公主這樣,派人把我打暈并想把我沉到水里淹死,我還是頭一回遇到。 長公主讓手下將那麻袋綁上石頭沉入水中,自然是打著讓我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主意。公子不是傻瓜,他知道長公主會因為他而遷怒于我,我突然不見,他一定會懷疑是長公主下了手。所以,她就必須裝作我是自己逃跑不見而不是遭人毒手,這樣,公子找不到答案,久而久之也會想開,認為我是真的遠走高飛了。 要把一個人抹掉又不讓別人起疑,最好的辦法便是如此。 遇到這樣的事,說不震怒那是假的。 當我醒來之后,從阿洪和陳定的言語里面得知了長公主干的事,我一度想干脆直接殺回桓府將長公主的頭擰下來。 但冷靜下來之后,我忽然覺得,眼下境況,似乎并非壞事。因為就算沒有長公主這一出,我也會走。 只是按照原來計議,我是拿著籍書名正言順地離開,而不是現在這樣成了死人。 公子說得沒有錯,朝中的事,我涉足太深,不僅長公主、秦王、豫章王,就連皇太孫也知道了我做的事。這的確很不好,最大的影響,就是我那正大光明地回到祖父的田莊中去繼續過回從前的日子的初心。 其實在那茶寮里看到秦王之后,我就知道,這條路大概已經難了。 就算我那時及時抽身走開,他也不會放過我。他得勢之后,我就算躲到了祖父的田莊里,他要找我麻煩也是易如反掌。 所以,我決定留下來與秦王斗到底,其實并非只是為了公子,還是為了我自己。而我知道,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都要做好隱姓埋名藏蹤匿跡的準備。而回到祖父田莊里生活的計議,只能放一放,反正田莊的契書已經在我的手上,不必擔心它會被什么人占了去。 其實當下情勢,相對于如何回到祖父的田莊里,我更cao心的是如何脫身。 就算我隱姓埋名,只怕有心找我的人也會搜尋好一陣。長公主這樣的人自是不必說,哪怕她不殺我,以她的精明,也不會當真放過我。而豫章王雖然并沒有對我透露過想法,但我知道他那樣的人與長公主是一丘之貉,難保他會生出什么心思。至于秦王那樣的妖孽,更是不必多言,我就算離開了雒陽,也難保他賊心不死尋蹤覓跡。 而長公主如今這般舉動,倒是給了我一條思路。 既然我直接回田莊的念想,暫且是斷了,那么干脆順水推舟裝成一個死人,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于公子……我心底嘆口氣。 我知道他的心意。 他的確在為我設身處地地著想,想將我帶得遠遠的。但就算沒有長公主阻撓,這事也不會成。 因為這數月間三番兩次的事變之后,朝中的格局已經劇變。荀氏和龐氏接連倒下,雖然都背負著謀反的名聲,但這絕非皇帝樂于看到的。龐氏先前為了拉攏宗室支持,廣納宗室入朝,朝政中許多皇帝先前嚴防宗室染指的關節,如今都由宗室把持。龐氏倒下之后,朝中除了沈氏,已經沒有了可以扶植的外戚。而就算是沈氏,也不能與諸多的宗室王抗衡;且一旦扶植沈氏,則又要面對立儲之爭,這也同樣令皇帝頭疼。 皇帝一輩子玩慣了拉打平衡,這樣的事對于他而言,并不比中風癱瘓好多少。 如今之勢,他唯一可繼續扶植用以平衡的,便是廣大的士人。 這與當初公子當上通直散騎侍郎的原因不謀而合。 無論士人還是宗室,或是沈氏那樣的外戚,桓氏都頗能說得上話,作為皇帝轉變的入手之處,乃是首選。這也正是長公主為公子求封散騎常侍的的底氣所在。 公子在先前的宮變之中護衛圣駕,論起功勛來,或許比不上豫章王,但皇帝必然對他更加看重。甚至就算沈沖跟公子一樣救助了皇太孫,他得到的封賞,也必然不如公子。 所以,公子注定要失望,皇帝不會答應讓公子去做那平越中郎將。 而我……我望著遠處低墜的夕陽,心中苦笑。 我和公子也注定不能一起逃離。 長公主做事縝密,她不會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的時候讓公子回府,以免事出萬一,被公子攪了好事。就算她現在已經覺得十拿九穩干掉了我,她也會把戲做全,讓公子在宮中待得久些,以造成我有足夠的時間逃走難覓的假象。 或許到時候,她還會讓公子先回去,等到他發現我不見了鬧將起來,她才聞訊匆匆趕回,作出大驚不解之狀,急公子所急,一道尋找。 所以現在,阿洪他們剛剛離開,此事定然還未被幾個主謀之外的人知曉。 秦王當然也不會知曉。 這水邊雖沒有別人,但雒陽的郊野我都不算陌生,知道這附近有許多人家的田莊。這般時候,年節臨近,必然是有許多往雒陽運送田產的車馬。 我走出大路上,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一輛從雒陽方向過來的馬車。我給了馭者幾個錢,說我要去雒陽城西三十里的伏牛里探親,讓他捎我一程。 那馭者看著錢不少,爽快地應下了,掉個頭,讓我上車,往西邊而去。 伏牛里,正是秦王大軍駐扎的地方。秦王畢竟惜命,沒有大軍的護衛,他不會留在雒陽城里。所以今日他見過皇帝之后,就領著大軍往伏牛里駐扎去了。 尺素還在他手里,那是公子贈我的,我得先取回來。 ☆、第115章 尺素(上) 那馭者拿錢辦事, 倒是爽快, 天色擦黑之前, 將我載到了伏牛里。 秦王麾下軍紀嚴明,在雒陽城中我已經見識過, 如今來到這伏牛里, 算得又開了眼界。 皇帝令遼東軍士撤往此處,是上午下的詔。半日之內, 這些兵馬全數撤出了雒陽,行至伏牛里扎營, 從高處望去,方圓十里,營帳整齊如棋局, 排布有序,全無混亂之態。 我知道這樣不易。五萬人的行動,無論在何時何處都是及其繁瑣的大事。 如先前在河西, 荀尚所率兵馬不過兩萬, 其中有雒陽的北軍,也有涼州的州郡之兵, 都是正經的王師,但以我所見,無論是駐扎還是開拔,各部配合都算不上有序, 時而還會出些亂子。如中軍走到了先鋒前面, 不同將官所部兵馬因占道而各不相讓阻塞不前。每日扎營的時候則更是混亂, 營地劃分不一,連公子這樣初涉行伍的人也能看出不妥來。 但于我而言,這不是好事。 秩序過于井然,則意味著不好渾水摸魚。我要混進去偷東西,則甚為為難。 不過幸好,我并非全無準備。我摸摸腰帶底下,那裝工具的小囊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