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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一塊就須得花費許多錢去補,就算有玄底也能把人亮花眼。還有那鞋,一看就是金枝玉葉穿的,底縫得頗厚實頗硬,走在地上帶響。 “這平日都是侍婢做的,何須我動手?!被腑嵅恍嫉?。 我自然不依他,讓他在這府里再翻一身出來。幸好桓鑒從前還有些舊衣方才此處?;腑嵰曰歌b讓他來找些舊衣回去為理由,讓仆人去找,果然找了一身來。 “接下來便是那暗渠之事?!蔽艺f,“那暗渠多年無人打理,只怕入口有淤塞?!?/br> 公子頷首:“如此,可有清淤之法?” 我說:“自然是有。這府中,可有鐵鍬?” “鐵鍬?”三人愕然。 “要鐵鍬做甚?”桓瓖問。 “自是由我等自己將那道口清開?!蔽依硭斎坏?,“不然要這么多人去何用?” “……” 三人看著我,如同看一個怪物。 動手的時辰定在子時。 月明星稀,府里的仆人早已睡去。我早已換上了玄衣,走到他們三人的屋前,挨個敲了敲。 未幾,門輕輕打開,幾乎全無聲息。 三人也早已換好了衣裳,從里面走出來,一人手上拿著一把鐵鍬。 桓瓖熟門熟路地走到一處側門前,將門閂抬起,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后,領著我們走出門去。 因得有月光,我們走路不須點燈也能看得見。夜色下,慎思宮的宮墻就立在前方,顯得頗為高大。待得都出來之后,桓瓖把門關上,四人不約而同地蒙上玄巾,往我指路的防線而去。 這個地方,我來過兩三回,那暗渠的入口也已經打探清楚,就在一處屋舍殘垣里。從前先帝初定都之時,雒陽頗為混亂,這個地方曾是不少流民的居所,挨著結實的宮墻,到處蓋著簡陋的居所。不巧,那暗渠口因得是現成的窟窿,被一戶人家用作了地窖。后來此地被貴胄們圈占,流民被趕走,那些屋舍也就被拆除了,只有挨著宮墻下的地方有些殘垣。 貴胄們自然不可能像流民們那樣不講究,貪圖宮墻結實,也挨著建造屋舍,故而這暗渠口的地窖也就一直不曾被人發現,連著殘垣一直保留著。 “就在此處?”公子有些疑惑。 “嗯?!蔽覒宦?,用腳在地上各處踩了踩,未幾,一個地方傳來中空的聲音。 我隨即用鐵鍬將上面的浮土刮去,未幾,一塊木板露了出來。 這木板很是厚實,然而經過許多年的風吹日曬,已經快要朽壞了,幸而上面覆了土,還生了草,無人留意。 桓瓖站在一邊八方,公子和沈沖過來,幫我將木板移開,地窖入口豁然在眼前,月光下,黑洞洞的。 我將一根在庖廚引火用的松樹枝點燃,遮著光,待燒得穩了,丟到地窖里去。光瞬間將里面照亮,只見這地窖倒是做得甚好,四壁平整,也無積水,大小可容數人。從前地窖主人還挖好了簡陋的階梯,可沿著走下去。 公子正要下去,我將他拉住。 等了一會,只見火苗仍燒著,并無熄滅之勢。 “這是做甚?”公子似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 “若地窖常年不透風,則易使人憋窒,若可燒火則無妨?!蔽掖鸬?,“現下無妨了,下去吧?!?/br> 說著,我便要往下走,公子卻將我攔住。 “你在上面把風便是?!闭f罷,他向桓瓖道,“子泉,你隨我等下去?!?/br> 桓瓖亦無多言,三人順著階梯,一路下到了里面。 地上甚為安靜,如桓瓖所言,并無人來打擾。我往下面遞了一根蠟燭,問,“如何?” “找到了?!笔枪拥穆曇?,未幾,里面響起來鐵鍬挖土的聲音,低而沉重,在夜里,就算再輕微也能聽見。 我在上面四處觀望著,就算在篤定無人在周圍,聽到這些動靜也足以讓人不安。 其實更讓我不安的,是這三位貴胄挖土的手藝。無論公子還是沈沖和桓瓖,他們雖然平日里也不避武事,但從小不曾做過粗活。所以這一回,他們大概是生平第一次碰到鐵鍬,就算知道怎么用也無人嘗試過,只怕一個農人半個時辰能挖好的坑,他們三人加起來一個時辰都挖不好。 公子大概以為我會有別的又省事又快捷的清淤之法,當他聽到我說要帶鐵鍬自己去挖的時候,跟另外兩人一樣露出了詫異之色。 想想也對。如果我哪天出到大街上對人說,桓皙桓公子、沈沖沈公子和桓瓖桓公子用鐵鍬挖泥,不但沒有人會信我,大概還會嘲笑我是惦念著皇帝會用金扁擔的鄉下人。 但事實如此。 我耐心地在上面待了許久,聽著里面傳來的那些不太著調的挖掘聲,似乎好一陣子,他們還挖得無所適從。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終于又忍不住,想下去問??刹抛叩侥堑亟讶肟?,我忽而聽到里面“嘩”一聲悶響,心頭一驚。 “公子!”我壓低聲音喚著,下了地窖。黯淡的燭光中,卻見里面塵土彌漫。潮濕而冷冽的霉味在地窖里飄蕩,只見那挖掘之處,一個大洞豁然顯現。而大洞前面,三人一邊喘著氣,一邊用袖子捂著口鼻,臉上不掩驚喜之色。 這暗渠的出口之所以被掩埋,乃是外面的土石崩塌所致。幸而并不厚,公子他們三人齊心挖掘,不久便打通了。我舉著拉住靠近那洞口,火苗不停起舞,可見里面通風。待他們將擋路的土石簡單大致清理開,我也不再點火相試,帶頭走了進去。 這暗渠,果然是曾經精心修筑,四壁皆以磚石砌成,數百年不塌,甚為堅固。如無名書中所言,它并不高,我們四人都須得躬身行走。我還好,公子、沈沖和桓瓖三人看上去走得很是辛苦。 頭頂,時不時有水落下,但地上并無積水,無名書所言不虛,那泉水早已干涸。 “這暗渠通往何處?”沈沖問。 我說:“當初設暗渠之時,為了維護之便,地上必有入口。這地道中有風,說明那入口仍在,通往何處卻是不可知?!?/br> 公子在我身后低聲道:“這地上多有干爽之處,想來就算有入口,也必是不露天,故而無雨雪灌入?!?/br> 我頷首,正待說話,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了窸窣的說話聲音。 他們顯然也聽到了,即刻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