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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 我哂然。 公子搖頭:“此事是我等大意。細想之下,拿古廟中的墳塋疑點頗多,然而我等皆疏忽失察,中了鮮卑人的障眼之法?!?/br> 桓瓖興致缺缺,忽而轉向沈沖,道:“你在遮胡關時,不是說要賞霓生么?賞賜何在?” 沈沖看我一眼,笑笑,對桓瓖道:“何須你提,我自是記得?!闭f罷,讓侍從拿來一只漂亮的大漆盒,遞給我。 “霓生,”沈沖對我說,“那日我說要給你重賞,說到做到?!?/br> 我又驚又喜,不想他竟真要送我東西,忙上前接過。 出乎意料,那漆盒并不十分重,里面的物什似乎沒什么分量。 “不打開看看?”沈沖含笑道。 我依言打開,待得看到里面的衣料,不禁怔了怔。 只見里面非金非銀,只有錦緞輕紗,精致而鮮麗,分明是一套女裝衣裙, 公子和桓瓖見狀,亦露出訝色。 桓瓖嘖嘖道:“這衣料莫不是宮里的?” 公子道:“霓生一向只著男裝?!?/br> “那又如何?”沈沖道,“她本是女子,若非那日她穿女裝,我幾乎都忘了此事?!闭f罷,他轉向我,問,“喜歡么?” 說實話,我更希望他送我的是金銀。不過就算是金銀,既然是沈沖所贈,我也斷然舍不得拿去換錢。 “甚是喜歡,多謝表公子?!蔽艺嫘膶嵰獾卣f。 桓瓖在一旁對公子揶揄道:“你看,你這主人當了許多年,還不如逸之有心,不若就將霓生送他得了?!?/br> 說者無心,我卻心頭一蕩。 公子看他一眼,道:“你府中侍婢最多,要送你送?!?/br> 桓瓖卻愈發來勁:“給我也好。我院中的若霞也甚好,溫柔體貼識文能歌,只是不會問卜。我今日就將她送來,與你交換?!?/br> “你的人你自留用,有甚好換?!惫余偷?,說罷,不理他,對我道,“既是逸之好意,你收下便是?!?/br> 我只得再謝過沈沖,將漆盒收下。 夜里,我侍奉公子入寢之后,回到側室的廂房里。 沈沖送的盒子還放在案上,我無所事事,看著它,忍不住打開。 這衣裳確實好看,用料也是上乘。似乎唯恐受贈的人不識裝飾,還配上了花簪手釧。 我盯著它看了一會,少頃,還是決定將衣裳取出來,走到鏡前。比了一下,長短寬窄正是合適。 坦白說,我對我的身形不算自卑。雖然它這兩年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比如它沒有長出公子那樣的喉結,還有日漸鼓起的前胸,平日出去,我就算用布帶纏上,也越來越不頂事了。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穿過女裝,倒并非桓府之意,而是我習慣如此。穿上男裝,可以做許多女子不便去做的事,比如同公子赴宴,隨他出征,何樂不為? 有時,我甚至覺得公子也并不將我看成女子。他可以與我像友人一般說許多話,而不必似男女之間那樣忸怩。 沈沖也一樣。 我喜歡這樣,哪怕心底知道我窮盡此生也夠不著他,也至少能做到自在一些。 心里想著,我將脫下男裝,將衣裙穿上。出乎意料,頗為好看。衣裙色澤雅致,不花哨,配飾可繁可簡,即便我的脖子上只有一顆玉珠,也絲毫不悖。 鏡中的人長著一張熟悉的臉,模樣卻全然陌生,教我感到新奇。 穿女裝似乎也不錯……我心里道。 可惜沈沖金枝玉葉,終究不知人間疾苦。這般衣裳都是閨秀穿的,我一個侍婢,再喜歡也穿不出去,唯有等到將來離開這里……我想想,不禁嘆口氣。 到了那時,我就算天天穿它,也只能在鄉野里自娛自樂,沈沖是看不到了…… 公子和沈沖立功受封,光耀門楣,桓氏和沈氏自是大喜。除了在府中大宴賓客,兩家還挑了吉日,一道入宮去見太后。 當日,殿上喜氣洋洋,笑語連連。兩家分坐左右,沈貴妃也來了,笑盈盈地與大長公主一道陪坐在太后身旁,身上的錦衣珠玉葳蕤生光。 沈太后年近七十,說話緩聲緩語,頭發皆白。大長公主五十多歲,與太后有幾分相似,保養光潔的臉上畫著時興的細眉。 沈氏只有沈沖一個兒子,其余皆是未出嫁的姊妹。而桓肅和大長公主有三個兒子,除公子之外,皆已成家。長子桓攸娶于河東許氏,有二子二女;次子桓旭娶于南陽樊氏,育有一子一女。 兩家都把孩童帶了來,在堂上嬉鬧,沈太后亦不嫌煩擾,笑瞇瞇地給他們賞賜小食。 “子浩怎還不來,”沈太后問沈貴妃,“他去了何處?” 沈貴妃柔聲答道:“陛下令子浩監督祭祀儀仗,子浩一早便去了,想來還未事畢?!?/br> 太后頷首:“這般也好。子浩平日總愛置弄花草書畫,這般年輕,太閑散終歸不好?!?/br> 沈貴妃忙道:“太后所言極是?!?/br> 沈太后又看向公子和沈沖,讓他們二人過來,問長問短。 “早知去河西還要真上戰場,就不該由著你們去?!鄙蛱髧@口氣,對沈延埋怨道,“都是你起的頭,朝廷出征是朝廷的事,何苦將逸之也送去?還帶得元初跟著,攔也攔不住?!?/br> 沈延賠笑:“侄兒也不知是這般險情,且逸之元初也是一片報效之心,豈有阻攔之理?” “外祖母不必擔憂?!惫拥?,“我與逸之如今已安然回來?!?/br> 太后瞪他一眼:“我還未說你。那時你瞞著家中去請戰,可知我等著急?偏偏圣上也不聽勸,教我等擔心受怕數月?!?/br> 公子笑了笑,只得道:“是外孫不是?!?/br> “太后,逸之元初此去皆立了大功,朝野何人不稱道?”沈貴妃在一旁幫著勸道,“此亦太后福澤所致,太后當欣喜才是?!?/br> 太后聞言,這才面色稍解,少頃,卻對大長公主道,“我記得你說過元初有個侍婢,方士特尋來為他消災解難,可有其事?” 眾人皆朝我看過來。 大長公主道:“正是?!闭f罷,對我道,“云霓生,上前來?!?/br> 我只好走出去,在太后面前見禮。 太后將我端詳,道:“你便是云霓生?” 我答道:“奴婢正是?!?/br> 太后頷首,讓宮人賜我絹帛,道:“你平日須得盡心護主,不可違逆。若有功勞,我自不虧待。知曉了?” 我心里翻個白眼。 公子平安歸來,桓府對我擋災得力的表示,便是回來那日賞賜的一頓好酒好rou,仿佛開了大恩一般。還不如當初手快些,把禿發磐的人頭割下來。 我答道:“奴婢知曉?!闭f罷,行禮謝恩。 ☆、問意(上) “外祖母,”這時,公子道,“此番霓生隨我去西北,也立了大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