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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窗戶,雞冠紅的屋頂,還有一只鮮綠鮮綠的大螳螂涂鴉在墻上。陳一霖說:“好像是這個位置,不過當初外墻涂成星空的顏色,看上去一閃一閃的特別漂亮?!?/br>陳一霖這個人越接觸越是奇怪,他的作文在他們市里也算頂尖的,語文老師常拿去參賽,照理怎么也該哼哼兩首詩或者用個氣勢磅礴的比喻句,“一閃一閃”是什么修辭,蘇峻平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話怎么像小學生似的。班長不知他心中所想,看遍了露營房就回場地。他們兩個實際上都沒吃飽,蘇峻平瞥見自己少了大半rou的飯盒,突然間意識到這一點。陳一霖本來就是自帶的,分量應該剛好,被他橫插一腳少了三分之一;而他自己的飯才扒拉了兩口,一個團子對青春期的男生還不夠塞牙縫的。他蹲下來,挑起雞骨頭,王文杰只動了雞腿,良心發現給他留了一點rou末末,還有原封不動的包心菜,連兩根一次性筷子都筆直的插在飯上,不知給誰上香。蘇峻平抬手就是一掌:“王文杰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文兄避無可避硬受了一掌,裝作吐血在草地上躺倒,見第二掌來臨趕忙爬起來:“左護法,掌下留人??!我這兒有胖哥帶的芥末膏,要不……你湊活著拌拌飯吃點?”蘇峻平高貴冷艷哼了一聲,直接搶過,看也不看先在飯上團了個蚊香,王文杰看著這位真勇士把“這是特辣的”給咽了回去,借口上廁所先溜了。他倒騰了兩下飯米粒,確保每一顆飯粒都包裹著芥末醬才把飯盒推給陳一霖:“剛才你一定沒吃飽,這是我的飯,你先吃吧?!?/br>陳一霖忙說不用,蘇峻平死纏爛打后說好一人一半,陳一霖先吃。胖哥同眾人的目光□□裸的寫著“謀殺”兩字,陳一霖頂著眾人的壓力,舉著筷子看了那油光發亮的飯粒好一會兒,塞進嘴里,嚼了幾下咽下。胖哥不自覺的伸長脖子看他的表情,陳一霖居然舒展眉頭微笑道:“沒我預想中的那么辣?!?/br>眾人:“……”神人??!這管芥末膏不止芥末,還加了黃燈籠辣椒,胖哥用筷子點了點拌飯,吃了一半就滿頭大汗的丟到一旁,先后又有五六個嘗試,毫無疑問的都面色赤紅的找水喝。陳一霖剛吃沒多久就開始下雨,雖然雨勢不大可也是個麻煩,幸好早上太陽大大多都帶了傘,陳一霖叫蘇峻平去他包里拿傘,順便把書包也托付給他。于是蘇峻平就成了胸前一個背后一個,手里還有一個。陳一霖吃完飯雨還在下,他把飯盒一扣正準備和蘇峻平交換,蘇峻平卻扁了扁嘴說:“你喂我吧?!?/br>陳一霖震驚的抬起眼皮看他,那人還大言不慚的笑著說:“書包脫上脫下麻煩死了,不如你喂我嘛,啊——”王文杰正巧撞見這一幕,大喊一聲:“班長揍他!”內心想的卻是:要是這時候有只蒼蠅該多好。然而陳一霖品德高尚豈非他這種小人能理解的,陳一霖躊躇了片刻居然真的打開了盒飯,挑起一筷子飯塞到他嘴里,蘇峻平抗辣能力還不錯,不過比不上陳一霖,吃了幾口嚷嚷著要喝水。陳一霖就擰開水瓶,遞到他嘴邊,紅著臉壓低聲音說:“你聲音小一點,邊上人都在看?!?/br>蘇峻平絕對屬于欠揍類型的,在陳一霖的勸說下反而變本加厲,每吃完一口就要指點下一口的菜或者飯,間或夾著幾口水,嗓門響得隔壁班都嘖嘖稱奇。陳一霖兩眼只盯著盒飯,覺得自己是沒臉見人了。肖伊苓剛給姑娘指好廁所地點,回來就見了這么勁爆一幕,心說旁邊纏纏綿綿的小情侶都被你們搶了風頭,大聲一咳嗽,嚶嚶嚶的捂住臉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你們這對狗男男!”然后轉身就跑了。陳一霖明顯聽到了,筷子挑起的飯啪嗒一下又掉了回來,楞了幾秒才把飯塞給蘇峻平,也不聽他得寸進尺的要求,勉強喂完了,拎著自己的書包就走,連傘也不要了。蘇峻平發現,后來就點名的時候同他說了一句話,剩下時間看見了也撇過頭裝作不看見。雨待他們吃完飯就停,簡直像捉弄人一樣,不幸中的萬幸是回程的路上沒有再來一場。回去的人都懨懨的,只有王文杰滿公路的找人家上廁所算是個小插曲,其余都提不起勁來。十一班的女生陸陸續續都上了旅游大巴休息一程,再下來走路。蘇峻平覺得腳后跟隱隱作痛,估摸著是磨出泡了,向校醫要了四張創口貼,自己兩張,陳一霖兩張。陳一霖走在隊伍最前面,眼角余光瞄見蘇峻平就扭頭看路上的風景,忽的被塞了什么,這才轉回去看他。蘇峻平:“貼腳后跟,省得磨出個泡來?!闭f完就走,陳一霖扯住他的袖子,低聲說了句謝謝,蘇峻平興高采烈轉回來想再聊個天,他又不同他說話了。☆、第二十一章蘇峻平:“……阿霖你干嘛不和我說話呀?”陳一霖抬頭去看電線桿上嘰嘰喳喳的兩麻雀,有一只太聒噪,被另一只一腳踹了下去。他往前走了幾步,蘇峻平不依不饒的跟在他后面,陳一霖一轉頭幾乎撞上他的鼻子尖。“別鬧了,回你的位置去?!?/br>蘇峻平攥住他的手腕:“你還沒貼創口貼呢,貼完我就走?!?/br>陳一霖見他垂下眼睛,眼里好像有一汪水要溢出來,不由得心軟,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等停下休息的時候再貼?!?/br>蘇峻平嘖了一聲,拉著他就走:“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你先坐旁邊貼吧,沒你一會兒又不要緊?!?/br>確實,只有幾個班干投來詢問的目光,陳一霖朝肖伊苓打了招呼,一切照常。他拉著他坐到馬路牙子上,強行要脫他的鞋,陳一霖忙說“我自己來”,認真解了鞋帶才脫鞋脫襪子,貼上創口貼。蘇峻平見他腳后跟紅得厲害,比他嚴重多了,卻一聲不吭。陳一霖低頭系鞋帶的時候,蘇峻平偷偷的把另一只鞋也給系了,動作迅速還是花式系法,陳一霖伸手打算換一只腳的時候愣了愣,抬頭去看蘇峻平,蘇峻平笑嘻嘻的每根寒毛都寫著“求夸獎”三個字。他伸手去摸蘇峻平的頭發,蘇峻平仰頭避開;“別摸,汗出得頭發都臭了?!标愐涣負狭藘砂雅n^不對馬嘴說:“發質真好?!闭f完就拉他起來繼續趕路。大部隊回校的時候下午四點多,正好是平常的放學時間。眾人不由得感嘆學校的用心險惡。王文杰指著從來不開今天卻開了的西大門說:“我一直奇怪我們西門要來有什么用,今天我知道了,就是一年一度的折磨大會——遠足的時候方便我們出行!老子根本不想要這種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