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滑柴火重他掉進溝里爬不上來，后來巧叔急瘋了，還是我爹把阿巧從溝里抱回來的?！?/br>
    “巧父當時抱著阿巧就哭，說以后不讓他跟人出去撿柴火了，他看著我爹一身泥土，就說讓他跟我爹念書?！鄙蜓芸粗璩?，“他是我爹的第一個學生，也是因為有了阿巧打頭陣，后來村里人才慢慢放心把孩子送來我家念書?！?/br>
    “阿巧自幼跟在我后頭長大，我拿他當弟弟對待，今天之所以這么出力，不是為阿巧，而是因為巧嬸對我有恩?！鄙蜓苷f，“巧嬸性子的確不討喜，可當年我娘出事，是她第一個進縣里將我娘的尸體帶回來的，這個恩情，夠我記一輩子……”

    黎楚手指微攥，扭頭去看沈衍，她垂眸看著放在面前長凳上的那盤雞蛋餅，一時間沒再說話。

    黎楚心里猶豫掙扎，終是抬手輕輕將手心搭在她的手背上，握了一下。

    沈衍只說過她父親因思念沈母太深而去世，從未提過她母親是怎么沒的。想來也是個很不愉快的回憶。

    沈衍反手將黎楚的手握在掌心里，不愿意再松開，“巧嬸以前的確開玩笑的同我爹說過長大后要把阿巧許我，我爹問過我的意見，我說阿巧那么小，我怎么能娶自己的弟弟，那不是亂套了嗎?！?/br>
    聽到這兒黎楚沒忍住拿眼去看沈衍，輕聲提醒她說，“我比阿巧還小兩個月……”咱倆年齡差的也挺大，那你是怎么忍心對我下手的？

    沈衍笑，聲音溫柔，“你跟他不同，你是我夫郎?！?/br>
    黎楚頓時沒了話，只覺得被沈衍握住的那只手熱的發燙。想抽出來她又不許。

    “以前我只想著怎么給青盛治病，現在就想著如何讓你過的好些，我這心里頭就住了兩個人，你跟青盛?！鄙蜓苷f，“再無旁人，再無旁事?！?/br>
    “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鄙蜓芟?，“我若是沒遇到你，應該也不會娶阿巧，我總不能害的他一輩子不開心?！?/br>
    沈衍指腹摩挲黎楚的手指，垂眸問他，“還有什么想知道的？”

    黎楚微微搖頭，“沒了”。他跟町沙也是一同長大，兩家人都覺得他倆一對，奈何自己心里對町沙沒有半分怦然心動。

    但黎楚想，若是沒有白氏，亦或是沒摔斷腿，他最后還是會嫁給町沙的吧。兩個人沒有感情，每日相敬如賓，只是因為彼此熟悉搭伙過日子罷了。

    只是后來出了太多的事情，他遇到了沈衍，也認清了町沙。他若是嫁到町家，怕是會跟太過強勢的町父不合，町沙性子軟弱，夾在夫郎跟父親之前恐難以做人，這倒不怕，怕就怕町沙畏懼她父親畏懼慣了，會委屈自己跟她一起順從。

    后來黎楚只要想到這些便是一陣慶幸，沈衍終是與町沙不同，青盛敵視他時，沈衍會說“他是咱們家里的人，你不能欺負了他”。

    黎楚抬眸問，“既然你心里只有我跟青盛，那若是我倆爭執，你向著誰？”

    沈衍毫不猶豫，“是她該向著你?！崩璩唤?，沈衍笑，依舊是那句話，“你最小，還是她姐夫，她不能欺負你?！?/br>
    黎楚眼里慢慢泛起笑意，覺得胸口堵了一天的氣終于順暢了些，“她是meimei，我不跟她計較?！?/br>
    黎楚依舊不知道自己跟沈衍將來會如何，但他想嘗試著相信這份感情。不論結果，至少愛過。

    “有些餓了?！崩璩沃舶逡饋?。

    沈衍眼睛一亮，立馬扶著他起身，端起一旁的雞蛋餅喂他。

    黎楚咬著溫熱的雞蛋餅，沈衍就坐在一旁看著他。

    等黎楚吃飽了，沈衍端來茶水給他漱口。他的這些小習慣沈衍都記得清清楚楚。不喜歡跟別人同盤吃菜，吃完飯要漱口，每日要洗澡，屋里不能有異味，這些沈衍都知道，并且記在了心里小心的呵護著。

    所以在黎楚傾身親她嘴角的時候，沈衍有些不自在的垂眸說，“油煙味重?！?/br>
    她剛做完飯，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她怕黎楚湊近了聞著不舒服。

    黎楚動作一頓，吃完雞蛋餅說翻臉就翻臉，惱羞成怒的抬手推沈衍，“你今天還是去青盛屋里睡吧?！?/br>
    他難得主動一次，還被給她婉拒了。黎楚覺得臉上掛不住。

    “……”沈衍木訥的從屋里出來，后悔多嘴說了那么一句。雖說今日跟夫郎依舊分床睡，但嘴角卻帶著笑，腳步輕快的去灶房刷碗。

    黎楚重新躺下，肚子里的雞蛋餅把生了一天的悶氣全都擠了出去，整個人舒服的松了一口氣。他側身躺著，手搭在沈衍的枕頭上，指尖撓著枕頭皮，嘴角帶笑，垂眸輕聲罵了句，“傻子?！?/br>
    ☆、鄉試結束

    跟青盛一起去趕考的考生有急著回家過中秋的，八月十五考完那天便要連夜趕回來, “我第一年在外頭過節, 我爹娘在家肯定過不好?！?/br>
    中秋團圓節，就該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青盛覺得晚上趕路不如白天方便, 心里有些猶豫。若是往年她定然會急著回家，因為家里就阿姐一人, 如今不同, 多了姐夫跟玉簾，她們三人也能過的熱熱鬧鬧。

    隨后不知道是誰招呼了一聲，“町沙也回家, 說可以捎帶上我們！”

    眾人聞言眼睛一亮, 立馬提著包袱跑了出去，準備在町沙的馬車里占據一個好位置。青盛走的比她們慢了幾步，只得縮在車廂門口度過這一夜。

    町沙今年也是頭一回在外頭過中秋, 心里其實沒多想家, 相反身邊沒了父親處處管束，她倒是松了一口氣, 甚至想去街上看看。

    那日來的時候町沙就看到馬戲團在路邊玩雜耍了，想必中秋晚上會更熱鬧。

    可町沙才剛出了貢院，家里派來照顧她的小廝就等在門口了, 上前接過她手里的竹籃挎在小臂上, 笑著說，“娘子出來的這般早，定然是胸有成竹了?！?/br>
    町沙笑笑, 沒敢夸?？?，只說，“還行?！?/br>
    她還沒來得及提出今晚出去放松放松，就聽小廝接著說，“既然出來的早，那咱們連夜回家吧，家主跟主君定然在等著你過中秋呢?！?/br>
    町父怕町沙出去一趟心玩野了，也怕自家女兒結交些不三不四的人被帶壞，便派了小廝過來盯著她。

    町沙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連夜回去也太趕了，不如明天早上再啟程出發呢？”

    那小廝面露為難，“主君說他熬夜也要等你的?！闭f話間兩人就聽到身后有人出來，都是一個書院里的同窗，碰到了難免要點頭打個招呼。

    小廝一聽她們在商量回去的事，眼睛一亮，“娘子你看，她們也是連夜回去，不如咱們一起？”

    町沙皺眉，小廝沒等她回復就上前攔住幾人自作主張的說，“剛好我家娘子也回去，不如你們坐我家馬車回去唄？”

    幾人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