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臉上露出笑，“衍jiejie?！?/br>
    沈衍將木棍放下，起身點亮油燈，借著光亮兩人終于能說上話了。

    阿巧抱著膝蓋坐在沈衍半臂遠的地方，低頭輕聲說:“我要……嫁人了?！?/br>
    沈衍沒看清阿巧說的是什么，不由抬起手中的油燈照在他臉上。阿巧被光亮刺的微微瞇眼，吸了吸鼻子，露出笑，聲音又緩又輕，“我要嫁人了?！?/br>
    沈衍聞言倒是有些驚訝，“這么快？對方是誰？”

    “是縣里屠戶家的女兒，她家原本是鄰村的，后來有了點錢就搬去了縣里?！卑⑶刹碌缴蜓軙柺裁?，便一同介紹了，“她比我大四歲，今年十八，除了人長得有些兇，其余的條件都挺好?！?/br>
    正是因為屠戶女兒長得兇，這才耽誤了親事，不少人家的男子光見著她臉上的那股煞氣都能嚇得哆嗦，更別提往后多年的同床共枕了。

    沈衍笑，“長得兇沒事，疼你就好?！?/br>
    疼不疼的阿巧現在根本不知道，只摳著手指頭悶悶的說，“她今個見面時送了我家兩斤豬rou，我娘挺滿意的?！?/br>
    沈衍點頭，心里也是高興，“看來她家是挺滿意你的，如此這日子就能好過?！?/br>
    沈衍拿阿巧當弟弟，是從心底為他開心。阿巧看著沈衍眼底的笑，從心尖尖上疼的慌，比被人揪著那塊軟rou擰了一圈還疼還酸。

    阿巧低頭咬了下唇，點點頭。

    阿巧沉默了一會兒，兩人間便沒有話題，阿巧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微笑，故作輕松的問沈衍，“衍jiejie跟夫郎怎么樣？”

    你這要是提起黎楚，沈衍可就有的聊了。

    “他人長得好看，性子也不錯?！鄙蜓苷f話時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同阿巧講黎楚的點滴。

    她許是猜到了阿巧為何今日會來找她，又許是黎楚真如她口中所說的哪哪都好?？傊蜓艿哪康倪_到了，阿巧心里明白她對黎楚的喜歡，斷了自己最后的那一點念想。

    阿巧手抱著膝蓋靜靜地聽，靜靜地看，眼里光澤如同頭頂月華，被烏云遮去大半，光亮微弱。

    他像是今日才看懂身旁這個溫柔的人，溫柔又決絕。

    阿巧覺得沈衍狠心，明知道自己的心意還對他說黎楚多好，可他又覺得沈衍若是不這般直接，他怕是總會對她抱有一點幻想。

    想著沈衍是因為缺銀子是因為青盛這才逼不得已娶了黎楚。今日就不同了，沈衍清楚的告訴阿巧，她和黎楚，開始許是為了錢，現在只剩下她心悅于他。

    阿巧覺得自己現在有些病態，一面難受的要死，一面又希望沈衍能多說一點。他像是要用沈衍跟黎楚的幸福來凌遲自己這顆暗戀多年的心。

    “衍jiejie跟黎少爺過的很好，阿巧替你們開心?！卑⑶裳劭粑⒓t，嘴角扯著笑，讓自己保持著輕松的語氣說出這話。他是真心替沈衍高興，可心也是真的很疼。

    沈衍微微垂眸，不去看阿巧快要繃不住的神色。她若是這個時候溫柔體貼，阿巧怕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從她身上收心。

    阿巧見沈衍垂眸低頭，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別開臉用手捂著嘴，怕自己哭出聲。

    她怎么，就那么好呢。

    阿巧哭完了，吸溜著鼻子舒了一口氣，覺得渾身輕松，“我該回家了，回去晚了阿爹該擔心了?！?/br>
    沈衍點點頭，應了聲好。

    阿巧拍拍屁股上的稻草碎葉起身往回走，沈衍吹掉手里的油燈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你不用送?！卑⑶赊D身同沈衍說。即使天色黑她看不清唇語，也能猜到阿巧這個時候轉身想跟她說什么。

    沈衍聲音依舊溫柔，“我沒事，你回去吧，我在后面看著，天黑不安全?！?/br>
    至于為何吹滅油燈，則是怕萬一有人看到光亮會往這邊看。

    阿巧重重的點頭，再轉身的時候，鼻尖心頭一酸，模糊了視線。他挺直腰背往前走，沒再回過頭。

    已是深夜，路上田里沒人，各家各戶的燈也早就吹了，周圍沒有半點光亮，遠處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阿巧提著一腔勇氣出來時沒覺得害怕，如今若是再讓他自己走回去，他定然不敢。

    現在沈衍不遠不近的跟在阿巧身后，讓他心踏實下來。沈衍一見到阿巧腳步遲疑，就會壓低聲音輕咳一聲，告訴他自己還沒走。

    阿巧到家的時候，巧母已經呼呼大睡meimei也早已躺了下來，唯有巧父守著微弱的油燈在堂屋里等他。

    “爹?！卑⑶煽匆娗筛?，眼淚二話沒說就落了下來，低頭鉆進巧父懷里。巧父輕拍阿巧后背，抬頭往門外看，見到不高的院墻外沈衍轉身回去的身影。

    巧父什么都沒問，只是低聲嘆息說:“不管先前有過什么，以后你嫁了人就同她沒了關系?！?/br>
    “我跟她沒什么?！卑⑶膳滤`會，急忙搖頭解釋，“她是有夫郎的人，我也要成親了，我怎么可能會在這時候拎不清？”

    阿巧若是有壞心眼，早就在沈衍剛回村時施展了，哪里忍的到現在。

    “沒有就好?！鼻筛杆闪艘豢跉?，神色這才徹底舒展開，抬手給阿巧擦眼淚，“好孩子，那你哭什么？”

    聽父親這么問，阿巧只一個勁的搖頭，手捂著心口的地方，哽咽道:“就……這兒疼?！?/br>
    直到他剛才進院子前，沈衍都沒再跟她多說一句話。

    阿巧哭的壓抑，怕吵醒巧母跟meimei，他有多難受只有陪著他的巧父知道。他告訴父親，沈衍跟黎少爺過的很好，以后他也要好好的才行，人得往前看。

    巧父本想寬慰兒子，如今一聽他看的這般明白便免去口水，只坐在一旁陪他。

    這些道理阿巧都明白，可耐不住胸膛里的這顆心不懂，它就只知道疼。

    第二日早上阿巧起的晚了些，巧母皺眉喝醒酒湯的時候抬頭看了他一眼，疑惑的問，“眼睛怎么這么紅？看著跟腫了一樣?！?/br>
    阿巧心里泛出酸楚，洗臉的動作卻是未停，聲音平靜，“知道自己能嫁出去了心里高興，開心到半夜都沒睡著?！?/br>
    meimei眨巴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這個就叫樂極生悲?！?/br>
    “去！”黎母瞪meimei，“吃你的飯?！?/br>
    經過meimei這么一打岔，巧母也就沒再刨根究底的問。阿巧洗罷臉也坐了過來，meimei起身拿了碗筷遞給他，偷偷問，“哥哥怎么哭了？是不是不想嫁人？”

    阿巧微怔，meimei一臉認真，“你要是不想嫁，咱們就不嫁，我同娘說以后我養著你，昨個吃了的豬rou咱們賣了稻米就還給她?！?/br>
    女方是meimei也見過的，人長得的確兇，所以她覺得阿巧內心肯定是不想嫁的。

    阿巧眼眶一熱，差點又哭出來，他搖搖頭，“哥哥沒事，你好好吃飯?！?/br>
    對方人雖長得兇些，可至少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