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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場不同,連話也不能好好說上一句么﹖”“幸好過了這么久,我們終于又能聚在一起了?!毙√煨牢康牡?。“沒錯,就像那年上課的光景,一起奮筆疾書,一起你爭我辯——”馮瀠杰低嘆:“這種日子,以前我們誰會想像得到呢﹖”儀雅忽然失笑搖頭。“這倒不是?!彼龑︸T瀠杰眨一眨眼,俏皮的反駁他道:“早在那個時候,小天就已經未卜先知,你不信問他?!?/br>小天這就申怨叫屈了:“我哪有未卜先知,你把我當神算子啊?!?/br>“別太謙虛,第一辯才輪不著我倆了,你去爭個第一神算也好?!瘪T瀠杰打趣道:“師妹說的是什么一回事,你快老實交代,否則俸金泡湯了別怪師兄?!?/br>“嘖,我可不像那缺錢的混蛋陛下,才不會為五斗米而折腰呢?!?/br>見儀雅在極力忍笑,他內心強烈譴責這位吃裡扒外的少公主——儘管少公主真不靠他混飯吃,皇帝陛下實在冤極。小天跟馮瀠杰你眼瞪我眼,就看誰先折腰,可沒過多久,這兩人就再也繃不住,笑得淚水連都嗆了出來。“那時候我對儀雅說,我們走上不同的路,只是選擇不同而已,說不定有一天,大家又會在終點碰頭了。你看,這不就碰上了么﹖”小天笑了一笑,輕聲的道:“這都是飛哥哥教我的?!?/br>馮瀠杰緩過一道氣,跟儀雅慢慢放下卷軸。“白帥肯定有他的盤算的,八軍當中不少是他的舊部,何況還有陛下護著他,你別太擔心?!彼鲅园参啃√?。儀雅走過去,溫柔地握住小天的手。“靈飛大哥也會一樣,在終點等著和我們碰頭的?!?/br>小天感受到她的溫度,心裡稍稍有些踏實,勉力提起精神,又對她跟馮瀠杰揚起燦爛無邪的笑容。——河山為筆、社稷為墨,這三位太學同期的優秀學生,被后世共同稱作“建筑者”。而桌上這份劃時代的卷軸,亦是南楚往后繁盛的基石,歷經幾代帝皇的耕耘,每筆每劃都終將在這片土地上成真。總管府的頂層,每間廂房幾乎都是徹夜燈火通明。就在儀雅回城后的翌日早上,景言動手收拾戰地一樣的“御書房”,又撤去屏風、把起居內進都徵用做雜物間,將藏不了的雜件索性扔到床上去。起始何情等南歸將領看得下巴也掉了,完全沒法相信皇帝陛下就這么人模狗樣地過了半年日子。反倒是青原習慣成自然,二話不說捋起袖子來幫忙,將廂房能用的地方都清空起來,變作一個臨時機要室。景言又把忙活得快趴下的云靖、景煥康、玄鋒、源濤四人找來,十來個七尺的昂長男兒,勉強擠在一個廂房中幾日幾夜,談著比這裡大上好數十萬倍的國家大事,真說出去恐怕都令百姓哭笑不得。待議定好江南各個軍事要點的仔細佈置后,一眾恢復原職的將領領旨前去各地統率整軍和練兵,南楚也終于回復昔日猛將如云的鼎盛場面。被陛下慘無人道折騰了大半年的人都鬆一口氣,差些便涕淚縱橫叩謝皇恩,玄鋒和源濤連忙回軍營睡個天昏地暗,至于被折騰得更慘的云靖和景煥康,就連走都走不動了,最后還是馮瀠杰和謝正風來把人抬回去的。最后,房內冷冷清清只剩下景言和青原兩人。“墨姑娘還沒回來么﹖”“還沒有,我托她去兒時師門所住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關于天一派術法的線索?!本把缘溃骸八闫饋?,回程應該是這幾天的事?!?/br>“那批火器已經從東海出發,和當年把第一批鋒狼兵秘密運上金延的航線一模一樣。我已經對云靖叮囑過,這批是修湘江的器械工料,讓他務必親自照看,確保軍船能一路無礙來到金延港?!?/br>景言點了點頭,看樣子連日來已經疲憊得很,沒精神再開口說話。“陛下?!鼻嘣瓑旱吐曇魡枺骸盀槭裁匆堰@件事瞞下來,不讓他們知道﹖”景言深呼吸一下,隨后像被抽空全身力氣,一直繃緊的雙肩完全垮下來:“南楚軍所有將領都在專心整兵,目前無暇再顧及其他,讓他們太早知道軍器廠的情況,除了增加他們的壓力,根本起不了其他作用?!?/br>青原半挨半坐的靠在木桌旁,一時沒有說話。“即使江東會有戰爭,也是北方形勢塵埃落定后的事?!本把該u頭續道:“長孫凱和明懷玉已經無兵可用,南方大片地區防守形同虛設,巴蜀和江北都能一攻即潰,一時三刻不必過急……我們還能再等?!?/br>青原低嘆一聲。要是能等,皇帝陛下怎會三番四次要他盡快趕製好軍器﹖又何須為了重啟東海軍器廠,繞過戶部自己暗訪那群老闆呢﹖幾大世家本來就和景言有舊仇,先是多年前因為國政改革而被削薄利益,繼而是閨女作為準太子妃在入宮前遭刺殺。當日景言硬著頭皮向他們借銀兩,已是做好心裡準備才去的,但還是受了全程的冷眼暗諷。自己在旁看得雙眼冒火,幾乎想拉起景言就走——他想,大不了便去找歐陽少名,春日樓的確窮得沒剩多少了,但至少絕不會讓他們的皇帝如此低聲下氣去求人。可是看見景言打眼色讓他別炸毛,向那群老闆低下頭的時候,他又把咆哮默默吞下去了。他不炸毛,只是心酸得無以復加。——他不知道,使這條曾經頂天立地的脊骨如此甘心彎下去的,除了責任,還有沒有其他別的東西。也許尚有仇恨,還有他們當年意氣風發時的理想……但這些到底將一個人反復淬煉了多少日夜,才能讓他為此堅忍到這種地步呢﹖如果當初那孤傲的少年知道往后這些日子有多困苦,會不會有那么一刻后悔跟著御林軍離開衡山﹖會否因此改變決定、寧愿繼續當一個浪跡江湖的天涯客﹖“陛下,其實您心裡,是希望出兵相助長孫凱和明懷玉吧﹖”青原忽然說道。景言聞言苦笑。“你憋了這么久,早在我要重啟軍器廠的時候怎么又不問﹖”見青原沒應話,他又再笑道:“不明不白忙活半年,也就只有你才這么順著我?!?/br>青原神色復雜地看著他,思索了很久以后,才找到一直想說的那一句:“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對的,可是從我認識你那天開始,你從來只會去做應該做的事?!?/br>——他再沒有什么尊卑之稱,而是以平輩好友間的語氣來對景言剖白。彷彿是被他觸及了某種思緒,景言連輪廓也柔和了不少,低語近乎嘆息:“我曾經以為,所有我覺得應該做的、便是我必須去做的事。所以當年我們在水石城面對撤軍的金牌,我反而決定要揮軍北伐;也是因為同一個信念,當三國聯軍合攻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