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成了泥,往里看,木屐印一直蔓延入堂內。罪魁禍首正斜倚在榻上,半彎長臂,支著下頜,另一只手抓著酒壇地往嘴里倒著酒,琥珀色酒夜順著衣領往下流。而榻下酒液流了一地。書生臉色變換了幾番,兩掌化拳又松開,終于在臉上掛上一個可以稱之為笑容的東西,緩緩道:“師尊怎么突然回來了?”道妄言瞥了他一眼,輕勾嘴角,“自然為我馬上要收的徒弟而來,作為大師兄的你也該好好準備下見面禮了?!?/br>大師兄愣了半晌,問道:“小師弟?這一界孕育的天之驕子已達極數?!?/br>在下界這些年他也卜算過此界的軌跡,天之驕子為衍九之數,而連那九個天之驕子都看不上,懶得再收徒弟的師尊怎么會心血來潮給他們找了個小師弟?“意外之喜?!钡劳云鹕砘瘟嘶尉茐?,將最后一滴酒吞入腹中,答得有些漫不經心,“剛好在此界滯留的目的也達到了?!?/br>大師兄很快反應過來,皺起眉道:“師尊,你搶了那位的子嗣?!?/br>沒有疑問,這么多年他也是懂一點師尊的行徑的。為與不為,全在己心,這便是他在紅塵輾轉千年所得的大自在。“何必說的那么難聽,把本尊貶的像個人販子,更何況,良才美玉,自是先到先得?!钡劳源瓜卵酆?,皺著眉,有些不滿,“你這般不會說話怎么為你小師弟做典范?!?/br>“師尊,你可知那位是一界之主?”聽得他親口承認,思索良久,他還是問出了那個蠢問題。“一劍罷了,又有何懼?”道妄言拋下酒壇,垂下眼整了整袖口,對這種可以引發一派一界死傷無數的事輕描淡寫,沒有半分在意。然后抬起頭,漫不經心望著門外,隨意道:“這世間,若論斗法,本尊還未怕過誰?!?/br>“師尊……”大師兄還想說些什么。懶得再看他,一步三晃地朝門外走去,木屐踩在木板上發出“嘎吱”的脆響,道妄言手中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壇酒。大師兄想起天衍塔的師叔在下界時對他的交代,只得咬牙拱手問道:“師尊可還記得當初下界時的卜語?”道妄言身形一頓,回過頭頗為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嘲弄道:“你不會真相信那老神棍的話了吧?你難道不知,那老神棍一生卜卦從未準過?!?/br>“萬一準了呢?”大師兄木著臉反問道,雖然師叔的信用岌岌可危,但信總比不信好。“只是那老神棍大多應驗了的也是反著來的”,道妄言頓了一下,挑眉笑道,“若是那樣解讀便成了你師尊我紅鸞星動,桃花有盛?!?/br>“如此這般,你便要多個師娘了?!?/br>說罷回頭瞥了眼他,眼中滿是揶揄道:“那你就更不該阻止本尊收徒了。若是這個徒弟沒收,害的你師尊日后的妻子化為泡影,你當得起這個責?”大師兄被這一通歪理說的無言以對,只得吶吶道:“不敢,可,師尊……”道妄言也懶得多做糾纏,擺擺手,道:“師叔就靠你搞定了,你們都喜歡做坊間婦人樣想東想西,想必是有些共同語言的。本尊還是去找你的小師弟吧,你這書讀的愈發無趣了?!?/br>然后便伴著深沉哀婉的調子隱入一蓑煙雨中,這次唱的是秦腔。徒留大師兄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望著一片狼藉的前庭嘆了口氣。連掌門都勸不住的師尊,他上去頂缸又有什么用呢?不過是跟著收拾爛攤子罷了。更何況,師尊領悟的紅塵道哪是他們能插手的了的?第12章藏魔張大?;剡^神來,便急著把船往岸上撐,岸上駐扎著殷商的軍隊,還沒幾個修道者敢在那里鬧事!“如果我是你,我會待在原地不動,等這場斗法結束?!蹦P望著遠處寂靜的不尋常的青山,按住他的肩膀,淡道。那只手只是輕輕一按,分明沒用半點力氣,他便動彈不得。如此卻是讓張大牛心下稍安,他船上也有一個修道者。他遲疑半晌,還是問道:“不知公子比起那斗法之人如何?”一道沙啞的聲音驀地自煙雨中穿過,落在船上,卻是回答他那個問題:“你身側的那位公子不過筑基,連凝血都未踏入,和我這等生死境便差了一個商丘?!?/br>張大牛面露驚惶望向墨錚,卻見那公子已坐回船屋,靠在門邊閉目養神。他回頭間不經意間往邊上一瞥,悚然一驚。原本空無一人處卻坐著個藏藍色袍子,手帶護臂的成年男子。他黑發散亂,左腹被一根翎毛赤紅的箭穿透,血順著箭桿往下淌,那雙眼卻亮的驚人,像懸崖上的獵鷹。察覺到船家的眼神,不由裂嘴笑道:“放心,殷商人都是最精明的買賣人,這點‘代價’還不會讓你多出一筆安葬費?!?/br>說罷,他一咬牙折下身前的半根箭桿,扔在地上。一時間臉上青白交接,五官扭曲。張大牛瞅著這猙獰的面目更覺得要吃人似得,哭喪著臉抖著腿,顫巍巍問道:“那大人……你這傷要不要上點藥,俺這還剩點祖傳藥酒……”那人哭笑不得地擺擺手道:“商丘還不缺大夫,你那祖傳藥酒還是自己收著吧?!?/br>張大牛這下趕緊轉身,準備快些劃,把這個煞神送到對岸,然一出船屋,便被滂沱大雨迎面砸了個淅瀝啪啦,只得訕訕回到船屋內披上蓑衣撐船。竹漿一擺,船便動了起來,伴著漫天雨色,混著朦朧青山緩緩駛向對岸。船屋內男人啞然失笑,摸著自己的臉咕噥道:“有這么可怕嗎?”墨錚睜開雙眼,搭話道:“殷商軍士的煞氣哪里是一個船夫能抵擋的?!?/br>男人聽到“軍中人士”四字,神情一肅,一雙如隼的眸子死死盯著他道:“你從哪看出來的?”墨錚端坐在山羊身旁,望了他一眼,便將視線調到了窗外,隨意道:“這里離殷商這么近,有哪個‘單純’的修道者敢在這里放肆?!?/br>“畢竟你只是你是生死境,又不是那個人,亦不是那般視天下為無物的狂妄之輩,而你身上的煞氣正點明了你軍士的身份,那你便只有那個選擇了——殷商軍士?!?/br>男人卻似笑非笑地反駁道:“如果是魔頭那又怎么辦?殺的人身上多了,身上亦有煞氣。你又怎知我不是那魔頭呢?”墨錚聞言,卻是笑了,望著他一字一頓道:“若是魔頭,你身上便只有殺意了。再之,你這悍然拔箭的行事可不是養在溫室的花朵能做出來的?!?/br>男人一愣,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你倒真是個妙人!居然將魔頭比作“溫室花朵”!”軍中人因為殺戮太多,修的也不是不在意心魔一味求快的魔道,如此